地契还有用吗(200多年前的地契因保护不当成“废纸”，刷抖音找到“古籍医生”后成功修复)

乍一看，这只是一张用塑料袋包着的废纸。如果不是视频的文字说明，很难看出这竟然是一份地契。

古籍修复师连拿起镊子，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摊开、压平。地契放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很久了，大部分人物都被虫子吃了，剩下的碎片上布满了虫洞。连春用刷子、毛笔、喷壶代替镊子，开始一点点修补。

这是她在Tik Tok上发布的许多修补作品的一个小片段。作为一名13年的古籍修复师，连的日常生活是处理无数的宋代佛经和清代书籍。直到去年，当Tik Tok定期更新时，慢生活似乎一下子加速了。这个只有100名员工的“冷门生意”开始吸引7到8万粉丝的关注，一个18秒的维修视频播放量达到1672.2万次，赞数超过34.4万。

连春说，古籍修复刻不容缓，但她希望为古籍修复的普及“跑”得越来越快。

选择两次

原来普通人也关心古籍修复

中学毕业时，连第一次遇到古籍修复工作。2008年暑假，考完试，她来到北京，住在我姑姑家，姑姑在做古籍修复。本来，只是一次普通的旅行。参观故宫和爬长城...与大多数人的“北京之旅”没有什么不同。连春没有想到，这次旅行会影响他后来的人生选择。

一天早晨，连起床时，看见姑姑拿着刷子和镊子，在书桌上刷浆糊和粘纸，修补一本有点发黄破损的书的接缝。这是连程春从未见过的。她产生了兴趣，站在一旁观察。

一开始，我只是递工具。在阅读了两三页的维修过程后，我的阿姨鼓励连程春开始。宣纸感觉是连续的，仔细看的话可以清晰的辨认出纸张的纹路。连春惊讶地发现，她对处理古籍有一种天然的熟悉感，做起来并不舒服。

近距离接触几千年前的古籍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那时，连正站在选择未来专业的岔路口。她敏锐地抓住了脑海中急切的想法，告诉家人她也想修古籍。

这是一个冷门的行业，亲戚都劝她，学古籍修复会很枯燥，特别气人。但是连程春决定:随它去吧。“古籍修复是一门很古老的手艺，但却是一门全新的东西，我从未接触过，对它充满了好奇。”

回到家乡后，连在亲戚的指导下，报考了当地一所中专学校的古籍修复专业，开始了为期三年的理论学习。她发现古籍修复并不是那么简单。一个修复者要了解书籍版本的知识，各种纸张的属性，宣纸是怎么做的，不同朝代的纸张和古籍的特点，甚至还要学习古代汉语。要修复好一本古籍，需要深厚的历史知识积累。

她越来越焦虑，好像总有解决不了的问题。2011年，连第一次完整修复了一本古籍。20多页的书，前前后后花了近两个月的时间做方案，修修补补，最后展平。你使用哪种纸？怎么训练技能？整个修复过程磕磕绊绊。连春发现他还有很多东西要学。

2013年，连报名参加了图书馆古籍修复班。他们由多位地图古籍修复专家授课，其中包括业内领军人物之一的杜·。开始上课时，连习惯用手机记录老师演示的修理过程。但杜说:“你回去回放10遍，还不如在这里仔细观察我的手法。”从那以后，连开始有意识地培养自己的专注力。

在前辈们的带领下，那些原本需要连琢磨一两年的技术，很快就能掌握并充分吸收。终于，她不是一个人在角落里漫无目的地摸索。毕业后，连成立了一个专门从事古籍修复的工作室。通过不断的训练和重复，她逐渐成长为一名独立的修复师。

很多时候，连已经坐了十几年的冷板凳，修补成千上万本发黄的书。她很清楚，一个古籍修复者的职业就是这样一个漫长而孤独的过程。“古籍修复不是普通人关注的行业。大多数时候，修复者都是一个人。”

转折点发生在2018年，她第一次接触古籍修复的第十年。今年，连第一次接触到短视频，试探性地发了一个自己在修古籍的视频。

由于对互联网不熟悉，连在发布后从未上线。大约过了一年，连·程春才记起这件事。当她再次登录时，意外地发现自己的作品收到了很多赞，粉丝数量也增加了。她第一次意识到，普通人也想了解古籍修复的情况。

连春想，也许短视频能帮他实现夙愿:让更多人看到古籍修复这一冷门技艺，了解古籍背后的故事。

介于冷与热之间

开始接收粉丝的维修订单

上面提到的房契是来自一位连的粉丝。地契已有200多年的历史。这位粉丝直到看到上贴出的视频才知道，无论破损多严重的古籍都是可以修复的，于是连发来私信，准备当垃圾。

这与连平时的生意来源完全不同。此前，她接到的工作大多来自古籍收藏的小圈子，都是熟人口口相传。然而，自从连在2020年开始稳步更新他的账户以来，粉丝们一直在给家里寄藏品，范围也从书籍扩大到了事迹、家谱、佛经，甚至民国执照等不同形式的文物。这些藏品也许没有古籍珍贵，但对于了解一个家族的历史，一个朝代的民风民俗，仍然具有重要意义。

接到粉丝的委托后，连下大力气修复地契。花了四个小时才把它们组装起来。每天早上九点，她就坐在书桌前，直到晚上十一点多，她才会停下来休息。最后，花了一个星期才完成了这个地契的复原。

复原的地契虽然不能弥补丢失的字迹，但至少还原了光绪年间这张地契的完整面貌，避免了进一步的破坏。在连看来，这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如果不是网络，她和地契的主人根本不认识。“地契可能修不好。一直放着，最后真的当垃圾扔了。”

据媒体报道，2007年以前，我国从事古籍修复的专业人员不足百人，因此古籍修复被称为“濒危行业”。2007年实施“中国古籍保护计划”，各地纷纷成立古籍保护中心。经过十余年的努力，目前，我国古籍修复行业从业人员已达1000人。

相比之下，中国有5000万本各类古籍，其中三分之一需要修复，至少有500万本需要“抢救”。与庞大的需求相比，古籍修复仍然是一个小众行业，真正了解的人很少，自然也远远谈不上积极从事这项业务。

在国图修课的洪星同学看来，连不仅技术好，她在短视频领域的尝试对整个行业来说也是有意义的。洪兴说，有一些祖上传下来的家谱和档案，业务以外的人可能根本不知道修复的方法。但是通过Tik Tok，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明白这些东西是可以修复的。“如果我们合得来，我们可以更早地保护这些历史文物”。

让原本面目全非的旧物在自己手中重生，是古籍修复者最大的成就来源。

现在，连的账号从每月更新一次到每周更新一次，吸引了近8万名粉丝。这个数据对于“头部网络名人”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作为一个冷门的从业者，连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对古籍修复感兴趣。

通过短视频，她接触到了越来越多的网友。除了赞美和好奇，偶尔也会有疑惑。一度有网友在评论区指责连修理时不戴手套的不专业表现。对此，连耐心地回答说，因为古籍极其脆弱纤细，戴手套会干扰修复的灵活性。相比戴手套，作为修复师，更重要的是“净手”，保证手的干净。

虽然有点委屈，但连觉得，无论褒贬，有声音是好事，说明人们开始关注古籍修复行业了。

对于连来说，短视频不仅引起了人们的关注，更重要的是，他与更多的业内人士建立了联系，他在技术上也取得了进步。

通过Tik Tok平台，古籍修复也进入了更多普通观众的视野。

她曾经直接用镊子“挑边”。Tik Tok认识了其他同事后，经过讨论，我们总结出了一个比较好的方法——先用小刀把周围的纸剪掉，再用镊子剪，这样可以把对古籍的损伤降低到一个较低的程度。

这种交流和进步的过程，让连想起了自己和师傅杜的学习过程。

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传承人杜，从事古籍修复行业45年。是杜在连春学习国图时，教她如何正确使用壁纸刀剪纸。课程结束时，班上30多名学生中，只有连被杜看中，正式收为弟子。

据连回忆，当时在培训班上了半年课，大家请老师吃饭，期间杜老师提出收自己为徒。“我还记得回家的路上腿一直在抖，说不出话。”连春说自己一直都不是很自信，甚至有点自卑，但因为师傅的认可，他开始觉得“也许我还有值得推荐的地方”。

正式出师后，杜会耐心地教连，无论是古籍修复的具体技法，还是日常生活中遇到的谜题。但师傅毕竟不会一直在身边，能够跟其他同行切磋技艺一直是连的期望。但过去由于员工数量有限等因素，这样的机会并不多。现在，通过短视频，连程春可以与全国各地的同龄人交流和学习。

快和慢

要有耐心，要与时俱进

古籍修复是当务之急。然而，连程春希望他能推动古籍修复越来越快。

受杜大师的影响，连对古籍修复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当他第一次得到一本古书时，连·程春觉得他所要做的只是修复工作。后来，在向大师请教和学习的过程中，她逐渐认识到，书中的每一页每一行都蕴含着中国传统文化，承载着造纸术的发展，印刷术的演变，以及千百年来的字诗传承。

每次开工前，连都要花大量的时间制定出修复方案。首先，找到最匹配的纸张。材质、颜色甚至纹路都要仔细对比研究。如果颜色不搭配，就要不断调色。然后糊，糊只能用三天。

修复前选择一张与古籍相匹配的纸张是重要的一步。

修复开始后，打开书，标出页码，修复，装订，展平...每一项工作都是对技术的考验，修理工具看似简单，但几把镊子、刷子、刷子、喷壶、展平机，任何地方都不允许马虎。古籍中稍有不慎就是二次伤害。

在过去的几年里，连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北京门头沟的工作室里，很少出门。修复过程讲究专注。低头需要六七个小时。当连·程春的胃感到“饥饿”时，他会暂时停止工作。“他一放松就会觉得脖子不是自己的，颈椎不是自己的。但只要你低头看到眼前修复过的书页，那种疲惫感又消失了，这种感觉说不出来。”

在连程春，时间过得很慢。上一次去故宫是2008年刚来北京的时候，城里其他景点很少涉足。她几乎一年到头都在工作，只有修完一套书才会给自己放一天假。对她来说，那天的假期可以算是一个娱乐活动，就是去古玩市场淘古籍。

短视频的出现在一定程度上加速了连的慢生活。在Tik Tok，连修补破损页面的视频被播放了1672.2万次，有超过34.4万个赞。粉丝来自全国各地，连十年积累的经验，可能瞬间就出现在一个千里之外的网友的屏幕上。这是一种顺应时代发展的传播方式，也为古籍修复的推广和传承提供了新的可能。

现在，她已经在Tik Tok发布了140多个视频，内容涵盖:如何补虫洞、如何包裹古籍边角、粘贴的正确步骤、如何更换古籍封面...连程春说，她只是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修复古籍是不容易或困难的。

杜微生大师非常支持，并于2021年7月在Tik Tok定居。杜表示，短视频传播对于古籍的保护是非常有价值的:“这方面的宣传并不是让很多人去抢着学习古籍修复这个专业。这种流行是浮躁的。关键是要让大家知道我们的维修团队在做什么。古籍里蕴含着传统文化，作为一个中国人是不能丢的。应该通过各种方式引起公众的重视，最好从小学就开设相关课程。”

耐得住寂寞，守得住初心。

在采访过程中，不断有人打电话来与连讨论古籍修复问题。工作室的档期也排满了。据说有400多本书要修。连·程春说，维修不能中断。对于修复者来说，只有不断积累经验，才能做到极致的完美。“大家都说古籍修复是冷门行业，但我们就是要坐冷板凳，让古籍修复成为‘热门’的生意。”

校对|吴语嫣

排版|方永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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