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中合律师是真的吗(“国企”熔喷布骗局：收钱后买机器 2500万货款居间费1000万)

本报记者张进程浩北京报道。

“口罩厂起诉过我们，现在有十几家。各方债权人要协调，当然你是优先。”在微信里，龙浩告诉债权人。龙浩是熔喷布供应商众合动能(海南)石化能源发展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众合动能海南石化”)的实际控制人。

疫情期间，该公司标榜为日产量200万吨熔喷布的“央企控股公司”，但5月份，中国最大的中石化熔喷布生产线日产量仅为37万吨。

熔喷布是防护口罩的核心原料，作为口罩中间的过滤层。从2020年3月开始，随着口罩需求的剧增，熔喷布也出现了“一布难求”的情况，从新冠肺炎爆发前的每吨2万元上涨了数倍。有口罩生产企业表示，“一天一个价”最高时曾达到每吨70多万元。

天眼查显示，众合动能海南石化的法院公告信息涉及多起买卖合同纠纷。中介公司深圳市富临隆实业发展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深圳富临隆”)提供给客户的一份合同摘要显示，仅统计在内，就有10家公司向中化海南石化共支付货款近亿元，但买方并未按时收货或获得退款。

截至记者发稿时，这10家公司中的“最大受害者”东莞天翔服饰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天翔”)尚未收到熔喷布供应商、中介公司、婚介中介的退款3500万元。东莞警方已以“欺诈罪”立案，但龙浩已被取保候审。田翔多次催钱，对方都以各种理由拖延。

天眼查资料显示，众和动力海南石化的疑似实际控制人为持股44.88%的原电力公司。多位受害企业人士告诉记者，他们并没有因为供应商的“国企”身份而怀疑过履约能力。

奇怪的是，受害方称，这家所谓的国企在收到货款后，开始采购生产熔喷布的机器。

疯狂的熔喷市场:钱飞进来空

据天空调查数据显示，截至4月24日，全国经营范围内“熔喷”企业4477家，2020年以来新增2638家。今年上半年，逾4.9万家经营口罩和防护服等医疗设备的公司新注册成立。记者查阅工商资料后发现，天翔、深圳富临隆、中和动能海南石化均在2-4月增加了“熔喷布”、“医护人员防护用品”等经营项目。

2020年2月初，田翔响应东莞市工信局的号召，开始转行做一次性医用口罩。天相律师陈岚(化名)介绍，开始生产的时候，口罩都交给政府收储保管。

陈岚表示，公司的人员团队建设“没有问题”，但重组供应链的主要困难在于原材料采购市场的稀缺。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期，3月中旬后进入“平稳阶段”。他们马上面临的是3月底4月初“熔喷布最紧张的时候”。“如果你能买一点，你就可以开始工作。买不到就停产，这是市场最火的时候。”她说。

供不应求，导致熔喷布价格“井喷”，打破了交易规则，让买家非常被动。陈岚告诉记者，常规流程必须先付定金，再付尾款，分期付款，但当时的市场决定了全款下单的模式。

"熔喷布不属于我们的定价范围."陈岚说:“如果你想要，就不要放手。”不排除有人利用优惠价来骗这个可能，因为当时市场价格确实变化很快，“一天一个价”。

天翔负责人告诉记者，4月1日左右，天翔以每吨25万元向中和动能海南石化订购熔喷布时，“市场价格并不是很高”，但在合同履行过程中，价格“一直飙升到每吨70多万元”。这个价格已经得到了另一家口罩厂商的证实。4月底，李林(化名)告诉本报记者:“熔喷布每吨价格从最初的2万元涨到目前最高70多万元，仍然供不应求。”

陈岚介绍，当时市场上属于“正规军”的中石化、中石油的熔喷布根本买不到，都是炒货。谁有货马上关起来，马上给钱。没有时间去现场看货。如果没有送达，将会退款。

“其实很多模特都是这样来来去去的，模特飞进来空的频率很高。”陈岚说。

虽然拿到货还要经过中间商转卖，但刚进入口罩行业的田翔很快适应了市场，“基本上没什么大问题”，直到遇到海南石化这个不遵守交易规则的“国企”。

田翔直接和中间人张志军对接。据陈岚说，张志军是东莞人，是个体户，离天翔的一个园区只有几分钟的车程。在3月底以来的几笔熔喷布交易中，有一半成功发货，其余的也收到了退款。“他提供的熔喷布质量相当好”。

4月1日，通过张志军的再次牵线搭桥，天翔与中介公司深圳富临隆签订了《货物贸易中介合同》和《货物贸易中介补充协议》。后者承诺向天翔提供中化海南石化100吨熔喷布，过滤效率至少95%，每吨25万元。付款后7个工作日发货，25个工作日完成发货。上述中介合同签订后，天翔与众和动能海南石化签订了买卖合同，均为电子版。

4月1日，田翔向海南石化公司一次性转账2500万元，共转账住宿费1000万元，其中中介费800万元按深圳富临隆要求转入四个指定私人银行账户，并提前向张志军支付第一笔中介服务费200万元，另有300万元待付。

之后的7天内，天翔没有收到货物，随后报案，并向中和动能海南石化发出退款声明。5月9日，已经过了合同约定的“25个工作日内送达”的期限，东莞市公安局万江分局新河派出所登记受理田祥的报案申请。

5月23日，东莞市公安局发布立案通知书，认为“天翔服饰有限公司诈骗案”符合立案条件，现已立案侦查。6月，江西陈旭宏盛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江西陈旭”)与天相合并。

天相负责人告诉记者，很多中介都是拿着“众合动能”的合同飞来飞去。被骗了一个月后，一个朋友告诉他，他有100吨熔喷布，给他50吨也给不完。天翔的负责人一看也是“众合动能”的合同。

不得构成诈骗罪

据田翔刑事诉讼代理律师骆克成(化名)介绍，龙浩于5月底被刑事拘留，7月初被当地检察院批准逮捕，但案件仍停留在公安侦查阶段，没有进入移送检察院的环节。9月初，龙浩因“可能不构成诈骗”被取保候审。

罗克成告诉记者，据办案民警和检察院内部人士透露，公安在后续调查中发现，众合动能海南石化将大部分货款用于生产熔喷布的设备。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规定，合同诈骗罪是指以非法占有为目的，在签订、履行合同过程中，捏造事实或者隐瞒真相，骗取对方当事人财物且数额较大的行为。

罗克诚向记者透露，检察院内部有两派意见。一派意见认为这种行为不构成欺诈。“说到底就是用钱生产，然后看机器能不能生产熔喷布再供应给买家。”另一派意见认为这种行为构成欺诈，因为众合动能海南石化当时不具备供货能力，无法预测机器能生产多少熔喷布，但却到处收取货款。最终，从保护民营企业的角度出发，检察院建议公安机关取保候审。

罗克诚表示，如果取保候审一年期满后没有新的证据，撤案的可能性很大，不能追究刑事责任。如果提起民事诉讼，“肯定是100%胜诉，只是能否执行到位”。

罗克诚偏袒中和动能海南石化的行为构成欺诈。在他看来，公司在主观上即使不是直接故意，也仍然与全国多家公司签订合同接受高额报酬，是间接故意，放任自流，导致了现在的结果。

也有“受害”公司为了减少损失而诉诸民事诉讼。裁判文书网显示，众合动能与新乡华西蔡威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华西蔡威”)两家公司买卖合同纠纷一审民事判决书显示，9月29日，河南当地法院判决众合动能海南石化返还华西蔡威熔喷布1250万元并支付违约金，众合动能科技发展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众合动能科技”)对上述债务承担连带责任。华西蔡威法务告诉记者，法院查封中和动能账户时没有余额，现在希望法院强制执行。

众和动能海南石化是众和动能科技的全资子公司，法定代表人为龙浩。中合动能海南石化原法人代表刘，被的一个生意伙伴称为“傀儡法人”。

陈岚说，龙浩取保候审后，她几次联系龙浩催款，对方都以各种理由拖延。微信聊天记录中，龙浩告诉陈岚，“口罩厂起诉我们，现在有十几家”，“法院都在盯着我们，不能把资产集中在一家”，“各方债权人都要协调，当然你是优先”。

一个不知名的中间人

陈岚告诉记者，在龙浩被抓前，公司自始至终只与张志军对接，而张志军与深圳富临隆公司法人代表黄贞光并不认识。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6月19日田翔一起签退款承诺书的时候，“而且没说话”。在与田翔的谈话中，黄贞光曾说，“我所有的东西都是通过中间人传递的。签这么大的生意，我都不知道你老板是谁。”

记者多次拨打张志军电话，截至发稿，均无法接通。记者拨通了黄贞光的电话，但接电话的是一名年轻女子，她自称是“公司职员”，拒绝提供“老板”的联系方式。虽然她答应向记者转达采访邀请，但截至发稿仍未收到回复。

5月22日，深圳富临隆在回复田翔律师的信中承诺，将在10日内向田翔退还800万元房费，黄贞光也于6月19日前往田翔签署了退款承诺书，未明确还款期限。张志军在当天签署的承诺书中提到，6月28日还清200万。两人都写着“自愿承担逾期每日1%的违约金”。但截至记者发稿时，田翔尚未收到任何退款。2020年8月，天翔公司以中介合同纠纷为由，对深圳富临隆、黄贞光、张志军提起民事诉讼。

法律顾问田翔告诉记者，此案目前处于中止阶段。10月30日，黄贞光向受理此案的东莞市第一人民法院提交管辖权异议申请书，提出合同履行地由被告所在地深圳市福田区人民法院管辖。申请书中还提到“我是被胁迫签署承诺书的”，“承诺书中每天1%(每年36.5%)的极高违约金，不是一个理性的普通人会答应的”。

“我是做中介生意的。我不知道客户的来历，也没想过会这样。这家公司(众合动能)以前是做石油的，我也有所了解。当时我在网上查了对方公司。”在6月19日的谈话录音中，黄贞光告诉天相的负责人，“我是后来才知道这件事的。让我告诉你一些事情。不知道你信不信。4月中旬，很多人给我钱，全国各地的人都坐飞机来找我。”

“我们也是受害者，你是最大的受害者，我们是次要的受害者。”告诉天翔的负责人。

记者查阅工商资料后发现，黄贞光与众和动能的关系并不像他所说的那样“客户来历不明”。

天眼查显示，2020年4月至10月，黄贞光频繁参与中国众合动能相关公司高层人事变动。

2020年4月14日，黄贞光投资众合动能(广东)新材料有限公司，持股99%。4月至5月，黄贞光先后担任众合动能(广东)医疗器械有限公司监事、众合动能(广东)生物科技有限公司董事、众合动能(海南)新材料股份有限公司董事

不到两个月后的6月30日，黄贞光退出众和动能(广东)新材料有限公司股东、法定代表人、经理、执行董事职务，10月21日，黄贞光退出众和动能(海南)新材料有限公司董事会

目前，仍是中和动能(广东)医疗器械有限公司的大股东，持股99%，是中和动能(广东)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的董事，而这家公司的法定代表人万关光于2020年11月27日接替刘成为中和动能海南石化，也就是直接涉及的企业的法定代表人。

据回忆，在被捕后，田湘发现是众合动能几家公司的董事，他也向广本人提及此事，但他“没有正面回答”。

[/s2/]“央企控股公司”:“每天200吨熔喷布”[S2/]

在今日头条的搜索框里，记者只要输入“中和动能”几个字，就意味着会弹出“中和动能和中石化是什么关系”的词条。5月25日，有用户在富步外贸论坛发帖，题为《出了中和动能99熔喷布，和中石化一个档次的》。

5月9日，中石化在疫情期间紧急部署的16条熔喷布生产线全面完工，日产37吨。仅用76天就建成了全球产能最大的熔喷布生产基地。

据众合动能海南石化微信官方账号文章显示，该集团熔喷布日产量高达“200吨”。

“中和动能(海南)石化能源发展有限公司由央企电力公司控股的中和动能科技发展有限公司投资设立。在海南海口、广东东莞、广东惠州、河南长垣、浙江绍兴、安徽亳州、江西南昌等七个城市设立生产线，日产医用熔喷布及无纺布200吨，熔喷改性材料200吨。”文章写道。

记者发现，众合动能的熔喷布生产基地和口罩产品都是网上宣传文案中的概念图，过滤效果99.8%的熔喷布检测报告由众合动能海南石化公司品控部出具。

在广东省物流行业协会网站的会员专区，中合动能海南石化的母公司中合动能科技简介如下:中合动能科技发展有限公司是由天津国创新能源科技有限公司(开发银行直属)、中能电燃料有限公司(电力公司直属)和两家央企共同出资组建的全新的能源开发公司。

那么中和动能科技有国资背景吗？

据了解，“郭凯新能源”是开发银行专门从事新能源领域投资建设的平台，而众合动能科技有限公司股东之一的天津国创新能源科技有限公司则是一字不差的“郭凯新能源”，其股东是一家房地产公司。

公开资料显示，1997年，原电力公司成立。2002年，在国务院电力体制改革的大背景下，原电力公司拆分重组为电网公司等11家公司。电力公司原党委书记、总经理高燕，2003年因严重违纪违法被开除党籍和公职。

根据国资委和财政部发布的《企业国有资产交易监督管理办法》，国有企业的具体范围可以理解为国有资本投资，形成了对企业直接或间接控制的企业的总称。包括政府部门、机关事业单位持股100%的国有独资企业，以及持股50%以上的各级子企业。

天空调查显示，原电力公司拥有众和动力科技44.88%的股权。中合动能科技母公司之一的中能动力燃料公司，在天眼查风险等级中被列为“高风险”，有49次失信记录，62次被法院列为限制高消费企业。

5月22日，众合动能海南石化微信官方账号发布《众合动能科技发展有限公司严正声明》。声明称，网上有很多以中和动能海南石化或总公司下属其他公司的名义，或冒充公司销售部门员工，以所谓申请采购、网上签约等形式，向客户收取费用的欺诈行为。

声明还称，中和动能海南石化为公司总部结算中心，全国各地生产基地为生产部门，不从事对外业务。

江西陈旭业务经理徐中兴回忆，5月6日下午，他按照深圳富临隆提供的地址，来到东莞市黄江镇众合动能的生产基地，看到一个新租的厂房，大概四五千平米，原来是用来生产纸箱和箱包的。他被告知对方正在撤原设备，做熔喷布的机器要到5月中旬才能进厂，要改装喷漆。

即使徐中兴没有亲眼看到生产熔喷布的设备，他仍然相信对方有能力履行合同。“外面的墙上贴着‘中和动能’，看起来很漂亮。”许中兴说，“当时气氛很好。大家都以为中和动能是国企，国企不会骗人。”5月7日转账700万元给中和动能海航石化，5月9日支付黄镇广资房费140万元。

5月13日左右，没等到到货的徐中兴再次前往基地，却被拦在门口。“按原理装设备，白天晚上加班。他们晚上休息，外面有五个保安，不允许外人进入。”他说。

6月，徐中兴还按照合同中的地址去了位于海口市里水镇的众合动能海南石化有限公司的办公室，发现是“空地址”，并不存在。

6月6日，海南石化股份有限公司在《海南日报》刊登法人声明:由于公司印章(包括公章、财务章、合同章、法人私章)于2019年12月被盗丢失，至今下落不明。因此，我公司法定代表人刘特别声明，自2019年12月15日起，任何未经法人授权签署的文件，我均不予认可。任何单位或个人自报纸刊登之日起，重复使用上述四章签署的任何文件，均属违法。

徐中兴在刑事起诉状中写道:“基于上述两种说法，我们有理由怀疑有以下两种可能:1。中介方冒用名义，骗取原告签订合同；2.两名被告明知自己没有能力履行合同，却合谋以声明的方式否认已签署的合同。”

记者给龙浩打了几次电话。截至发稿时，他未能打通。他在短信里以“开项目对接会”为由拒绝了记者几次，甚至周末晚上9点，后来又说“我们公司不接受各种采访”。

11月13日，龙浩在微信中告诉陈岚:“因为我们有18家下属公司，业务恢复后每个月会有近亿元的销售额。还你的账不会很难。告诉你老板，我也是信佛的，绝不会坑人害人，一年之内一定还你钱。”

(编辑:孟校对:闫静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