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 | 2023年06月16日 | 阅读:173 | 评论:3
作者陈彬
在很多人的心目中,大学老师应该是优雅轻松的:收入不低,工作时间灵活,不用像中小学老师那样担心“熊孩子”和毕业率,有很长的寒暑假可以休息,是一个对身心健康大有裨益的好职业。
然而,近年来,高校中年甚至年轻教师死亡的新闻不时传来。看来这个职业并没有大多数人想象的那么轻松。
最近,北京大学教育学院的研究员魏豹做了一项关于职业负荷对大学教师健康影响的研究。在调研报告中,魏豹直言:“高校教师身体健康的‘中年危机’现象亟待关注。"
在研究中,魏豹及其研究团队选取了全国某重点大学医学部2014-2018年教师体检数据和2016-2017年全国高等教育质量监测数据中教师绩效评价的相关材料。
数据清理后,共获得2016年至2017年教师面板数据1676个。
“我们将这些教师分为青年教师(≤40岁)、中生代教师(41~50岁)、高级教师(51~65岁)三组,比较他们高血压、高血糖、甲状腺结节、女性乳腺结节等异常指标的检出率。”
魏豹告诉《中国科学报》,研究结果显示,随着年龄的增长,中生代教师和高级教师的生理疾病异常检出率明显上升。
如青年教师中,高血压检出率为9.19%,中生代教师为13.29%,高级教师高达27.45%。
在高血糖的检出率方面,上述三组的数值分别为2.5%、6.48%、15.75%。
甲状腺结节的接触率分别为40.75%、51.10%和64.02%。
就在魏豹发布研究成果的几个月前,2021年5月,华中科技大学医院公共卫生医师叶坤飞的研究团队也发布了一份报告。
他们以参加某高校职工体检的227名在职教师为研究对象,分析其主要健康问题的影响因素。
叶坤飞在接受《中国科学报》采访时,给出了一组分析数据。受试者中,35-50岁年龄组高脂血症风险是35岁以下年龄组的3.32倍,高尿酸血症风险是后者的2.13倍,超重/肥胖风险是后者的2.08倍。
“其中,体检中超重/肥胖检出率(32.13%)明显高于第四次中国居民营养调查报告的22.8%,且该因素与慢性病的发生密切相关。”叶坤飞说。
值得注意的是,叶坤飞在调研中发现,高校教师在健康问题上存在明显的“知行分离”现象,即他们普遍对健康生活方式的理论层面有很好的理解,但却无法实践这些生活方式,这一点对于中年教师也很明显。原因何在?
刘峰(化名)在体检时发现自己心律不齐。那一年,他41岁,刚刚被评上教授。
不久后,他所在学院的另一位老师因为身体原因不得不休息很长时间,这位同事的年龄也不超过50岁。
谈及“知行分离”,刘峰问了记者一个问题:“我们还有时间过健康的生活吗?”
在刘峰的印象中,他工作最忙的时候是几年前,他的一个项目出了问题,导致很多研究“返工”,但项目完成时间已经临近。
“那时候,我每天几乎没有超过六个小时的睡眠。健康的生活呢?!"
交谈中,魏豹表示,与备受关注的青年教师职业焦虑现象不同,职业负荷对高校教师健康的负面影响在41岁以上的中生代教师和高级教师中凸显。
“这些教师已经成为高校科研的主力军,甚至往往拥有多重身份。近年来,随着一些研究型大学长期聘用制改革的推出,中年教师即使进入职业生涯中期,仍然走在“快车道”上。
“在教学、科研、行政、家庭等各种压力源的叠加影响下,中年教师不仅表现出最为突出的职业倦怠,而且还会因工作负担过重而频频陷入重病。”鲍伊说。
特别是根据鲍伊的调查,相对于科研和行政的压力,中年教师看似“熟门熟路”的教学工作,其实是影响他们身心健康的重要因素。
“在人才培养方面,虽然教师课程的教学数量对其健康没有显著影响,但教师承担的研究生指导工作,即博士生和硕士生导师数量的增加,可能会显著提高高血糖的检出率,影响系数为0.014。"
魏豹说,这相当于教师主持科研项目和发表论文数量增加对高血压指标异常检出率的影响系数。
究其原因,魏豹说,与课程教学的“可控性”和经验的积累相比,研究生指导更强调学生的个性化和自主学习能力。然而,随着近年来研究生招生规模的扩大,学生的学术基础甚至学术兴趣都在下降,导致研究生导师的职业角色从“指导者”向“监督者”转变,需要反复督促、不断监控学生的学术进步和研究进展,导致教师陷入精神和身体的疲劳。
中年教师恰恰是当前研究生导师群体的“主力军”。
在魏豹的采访中,一位大学老师曾坦言自己在研究生指导上很无奈:“我现在带了两个研究生,需要花很多时间和精力和他们交流,比如研究思路的指导,实验中一些关键步骤的理解,甚至一些基本的实验技术,也经常需要我手把手教他们。但是学生的学习积极性和主动性不高,不认真看文献,实验做的不好,研究需要我一直往前拖。"
在之前的一项研究中,魏豹曾对目前我国大学教师的年龄结构进行过分析,发现近30年来,国内研究型大学教师的年龄结构经历了三个阶段:年轻化阶段、稳定发展阶段和老龄化阶段。
尤其是2013年以后,研究型大学教师规模增长趋于停滞,青年教师比例下降,教师“老龄化”趋势更加明显——据其研究,早在2017年,国内研究型大学中生代和高级教师比例接近62%。
“这也意味着中年教师的健康问题越来越普遍。”鲍伊说。
在调查教师身体状况的同时,叶坤飞和同事们还对他们不良的生活和饮食习惯进行了半年的干预,结果非常令人满意。但是,在后来的跟踪调查中,他们发现,那些老师一旦离开指导,很快就会恢复到以前的生活方式。
魏豹说,高校中年教师的健康问题主要来自他们所面临的巨大压力,如何应对压力也是解决“健康问题”的关键。
“现阶段,单纯给教师‘减压’是不现实的——外部条件不允许,即使没有外部压力,一些有学术追求的教师也会‘自我加压’甚至‘自我剥削’。因此,构建一个系统的教师发展支持系统是未来高校教师队伍建设中需要改进的问题。"
刘枫对此深表赞同。
“与中小学教师相比,高校教师有一个先天的劣势,那就是他们往往没有经历过完整的师范教育,所以当面临一些教学或科研方面的压力时,没有一种预先存在的应对方式来引导他们。当老师们到了中年,各方压力增大,之前积累的很多问题可能会出现‘全面爆发’。”刘峰说。
在谈到解决方案时,鲍伊认为至少有两种方法可以开始。
“第一步,将高校教师的培养嵌入博士教育阶段,通过选修课和专项培训,让未来有志于学术生涯的博士生在入职前系统地准备教师生涯的早期素养能力;其次,拓展高校教师发展的内涵,根据教师不同职业阶段的发展需求,构建多元化、包容性的发展支持体系。"
她说,目前高校教师发展中心的工作重点大多集中在新教师的教学能力培养上。但随着教师队伍结构的变化,需要同时兼顾处于职业生涯中后期的教师、女教师等不同群体,针对她们的职业挑战、职业瓶颈以及由此产生的职业倦怠,提供针对性的帮助和支持。
“总之,高校要建立覆盖教师职前职后的包容性发展支持体系。在这方面,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鲍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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