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公司和司机是什么法律关系(“收了佣金就要担责”？司机多次撞击致乘客死亡，滴滴该赔吗？)

搜狐科技出品

作者尹丽娜

编辑|金扬

近日，一条关于“滴滴司机多次打死乘客”的消息冲上热搜。就因为一次口角，造成了两个家庭的悲剧，让网友大呼“不值得”。

近年来，人们已经习惯了网上叫车、点外卖，这也使得数百万网约车司机和外卖骑手穿梭在我们身边，成为互联网厂商光环之外的“雇佣兵”。

对于互联网公司来说，这些人的努力推高了互联网公司的估值，带来了利润，帮助了他们。另一方面，伴随而来的各种安全事故和纠纷几乎成了他们的“软肋”。

回到这次滴滴事件，有网友表示司机冲动是这次事故的主要原因。然而，随着一系列类似事件的发生，人们逐渐意识到，平台是否作为也在其中起着关键作用。只有幕后严格审核，司机认真培训，安装录音录像设备还原事件真相，车辆合法合规运营等。是防止此类事件再次发生的“防护网”。

每当滴滴发生安全事故，对于双方的责任主体，平台和司机来说，关于“谁该承担责任，如何承担责任”的讨论甚嚣尘上，这次也不例外。有人认为“造成乘客死亡是司机的个人行为”，也有人认为“滴滴收‘钱’应该承担责任”。

失控还是脆弱？

3月14日凌晨2点40分，司机高像往常一样，拨通了滴滴车主APP界面上显示的乘客电话，叫醒了熟睡中的受害者父亲。他没有注意到，几分钟前，这位乘客还特别注明“不要打电话”。

受害人和女友上车后，因为这个“重视”却“忽视”的问题，司机和乘客发生了争执，司机拒绝乘坐公交车。然而，就在受害人下车后，他向车内投掷饮料瓶，导致司机“情绪失控”，并多次击中受害人。随后司机自首，但乘客经抢救无效死亡。

在这种情况下，一些人认为司机应该承担主要责任。但在具体的案件处理过程中，司机、平台、乘客之间的权责始终存在模糊地带。

这已经不是滴滴第一次出现类似的争议案件了。今年1月底，一则“长沙22岁女孩在滴滴上下车后失联。com”也被舆论大规模讨论，但女孩下车后失联，司机录下行程，5分钟后接下一位乘客，排除嫌疑。然而，滴滴也因为“搭车事件的教训”而被舆论“误伤”。

在2018年两次搭车事件后的数次安全整改中，滴滴提出“一切在安全”，推出全程录音、行程分享、110一键报警等功能，并成立安全应急响应中心。2019年和2020年，滴滴在安全方面的投入总计超过50亿元。与此同时，上市时间不长的滴滴也面临着数百亿规模亏损、估值下滑、老股东拍卖股份等等各种利空消息。

如果说，在搭车事件中，滴滴被人诟病主要是因为客服处理不及时，导致错过了解救受害女孩的黄金期。然后经过一系列的安全整改，平台是否应该承担责任，应该承担多少责任，这类“屡次开车撞死乘客”的悲剧，似乎都是司机的不当行为造成的，在人们心中始终是一个疑问。

做媒还是就业？

“关于平台的责任，前提是要搞清楚平台和司机属于什么法律关系。”北京华嘉律师事务所律师李博文在接受搜狐科技采访时表示。

北京盈科律师事务所刑事部主任高律师表示:“如果双方被认定为劳动关系，滴滴无疑要承担民事赔偿责任，但如果双方被认定为雇佣关系，滴滴要承担连带民事赔偿责任。这种情况下，滴滴可以因为司机的故意或者重大过失向其追偿，差额在于可追偿金额。”

连带责任是指各责任人无论对外份额多少，都根据权利人的请求承担责任。债权人提出要求时，各责任人不得以超出其份额为由拒绝。这种情况下，当司机无力赔偿时，受害人可以向滴滴主张赔偿。

除了双方劳动关系的认定，在滴滴车主端APP显示的快车平台服务协议中，末尾有一段话，也指出了车主与平台的关系。

“我公司与所有提供网上叫车服务的司机只有挂靠合作关系，不存在直接或间接的劳动关系。不适用《劳动法》、《劳动合同法》、《社会保险法》、《住房公积金管理条例》等法律法规。”

也就是说，在协议中，滴滴和司机之间并不存在劳动关系，但双方是否存在雇佣关系并无定论。

同样，北京大学法学院副院长薛军也曾表示，货拉拉作为一个平台，提供信息匹配服务，是第三方货运平台。“货拉拉和司机是平台运营人和平台内运营人的关系，不是雇佣关系。”

“在我国法律中，从属关系是确定用人单位与劳动者之间是否存在劳动关系的关键。”李博文说。他进一步解释说:“劳动合同一般会约定劳动者的工作时间、工作地点、工作内容、工资、福利等事项。劳资关系是管理与被管理，也就是从属关系。”

李博文说:“对于平台经济来说，只要用户有时间和意愿，就可以通过平台接单。其实很难说他们有绝对的从属关系。换句话说，作为网约车司机、送货员等这些互联网公司(存在劳动关系)的员工，是很难被认可的。

当然，在实践中，合同文本并不是唯一的依据。比如有的企业为了逃避劳动法上的用人单位责任，与他人签订合同，最后被法院无视，然后确认与个人存在劳动关系。

“在以往的案例中，认定存在雇佣关系是因为网约车平台对司机的注册准入和注销有单方决定权，司机根据平台的指令提供运输服务，司机对服务费没有定价权，平台监控司机的服务好评率和拒绝率。”李博文说。“但这个平台的案例有各种先例，要根据具体事件和法官的裁量来分析。”李博文说。

但高并不认同上述“平台与司机只是挂靠合作关系”的约定。在他看来，这不合理。

车辆挂靠是指个人购买营运车辆后，因故不能办理道路运输证。此时营运车辆的车主需要找到运输公司，将行驶证上的名字注册为公司名称，取得营运收入。“这种挂靠关系和挂靠经营没有法律依据，挂靠协议也不能完全、充分地保护劳动者的合法权益不受侵害。”高对说道。

关于平台与司机关系的认定，如果从国际上看，英国最高法院已经认定优步司机属于介于劳动者和个体户(自由职业者)之间的第三类劳动者，享有一些与工资和工作时间相关的权利，比如最低工资、带薪年假、病假、连续休息等。

“背锅”还是我该付钱？

如果不考虑劳动关系的认定，在此次事件中，根据《网络预约出租汽车经营服务管理暂行办法》第十六条规定，网约车平台公司应当承担承运人责任，应当保障运营安全，维护乘客合法权益。

“滴滴是载体，司机只是载体提供服务的媒介。”高对搜狐科技表示。

在高看来，滴滴平台应对司机多次冲撞乘客，导致其死亡承担承运人责任。如果是挂靠，根据《民法》第1211条:“以挂靠方式从事道路运输经营活动的机动车，发生交通事故造成损害，属于机动车责任的，由挂靠人和被挂靠人承担连带责任。”

高总结:“滴滴平台对此次事件应承担连带民事赔偿责任，司机可能因故意伤害或故意杀人被追究刑事责任。”

另一个需要注意的问题是，在滴滴3月15日发布的《关于福州快车司机驾车撞死乘客的通报》中，提到涉事司机已通过背景调查(无犯罪记录)，驾龄19年。以前没有安全投诉，车内有录音设备，滴滴在一定程度上履行了安全检查义务。

上述通报中提到，涉事司机已取得《网络预约出租汽车驾驶员证》，但通报中并未提及涉事车辆是否具有《网络预约出租汽车运输证》。对此，搜狐科技向滴滴方面求证，但对方并未回复，当地相关部门目前也未就相关情况做出进一步说明。

网上打车有三证，即平台有网络预约出租汽车经营许可证，驾驶员有网络预约出租汽车驾驶员证，车辆有网络预约出租汽车运输证。

高向搜狐科技表示，如果涉事车辆没有办理《网络预约出租汽车运输证》，滴滴平台不仅要承担民事责任，还要承担行政责任。根据《网络预约出租汽车经营服务管理暂行办法》第三十五条，上述问题将由县级以上出租汽车行政主管部门、价格主管部门依据职责责令改正，每起违法行为处5000元以上1万元以下罚款。情节严重的，处以10000元以上30000元以下罚款。"

但关于车辆运营资质，有观点认为，涉案车辆是否有相应证件并不是重点。知名法律博主唐优律师(Tang Youlawsuit)评论说:“这是一个行政问题。不能说政府的管理不合理，但要看事故本身是否与车辆安全有关。如果是因为车辆没有按照政府的要求进行检测，存在安全隐患，可以认为和企业的管理有关系。但司机故意杀人与车辆是否有营运资质无关。”

在他看来，企业的责任主要体现在民法典规定的安全保障义务上，包括安全审查(车辆情况、驾驶员违法记录)、安全设施(录音录像、一键报警等。)和安全提示等。不能要求企业为司机承担所有违法犯罪行为。

一般来说，无论双方是劳动关系、雇佣关系还是隶属关系，滴滴都无法摆脱民事赔偿的相关责任。事发后，有传言称滴滴赔偿死者家属150万元。搜狐科技向滴滴求证，对方未回复。

“网络交通事故造成损害的民事责任主体，我国没有专门的规定，一直处于模糊地带。”高向搜狐科技透露，2018年3月全国人大发布的《民法典侵权责任编(征求意见稿)》内部草案中，规定了网约车交通事故责任主体的相关内容，但遗憾的是，该内容在一审稿中被删除。“在层面，相关规范性文件已经不能满足网约车行业发展趋势下的法律法规适用。”

目前涉及平台主体权益保护的立法文件主要有以下几类:第一类是法律规范，包括《侵权责任民法通则》、《道路交通安全法》；第二类是部门规章，包括《网约车暂行办法》；第三类是司法解释，包括交通事故损害赔偿的司法解释；第四类是地方政府规章或规范性文件:各城市颁布实施的《网约车实施细则或意见》。

高表示:“暂行办法颁布后，各地城市纷纷颁布实施网上拼车细则。地方政府规章或规范体例对责任主体的责任表现出不同的态度，这种不一致的认知进一步增加了人们对网约车事故责任主体认定的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