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保候审能离婚吗(“亿万富姐”吴英丈夫周某涉嫌重婚罪，目前已被取保候审；吴英提起离婚诉讼，要求丈夫分担5.9亿共同债务)

记者|钟健

由牧之顾玲俐提供

编辑江淼

“亿万富姐”吴英因为离婚案再次进入公众视野。十多年后，正在浙江省女子监狱服刑的吴英以刑事自诉的名义，指控丈夫周重婚罪。

11月16日晚，吴英的父亲告诉记者，他接到东阳市公安局一名警官的电话，通知吴英的丈夫周，重婚罪案件已进入侦查阶段，周已被取保候审。

吴英家属提供的签名是2021年8月4日的刑事自诉函。她写道:“当我的家人来接我时，他们告诉我，周在2011年以夫妻名义公开与其他女性同居...和我见面时，我问周有没有这回事，告诉他已经是重婚了，周也不否认。”

2021年8月4日，吴英提起刑事自诉。

在刑事自诉中，吴英提到，早在2012年8月，吴英的丈夫周就来女子监狱谈离婚，但双方协商后未能离婚。当年5月，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以集资诈骗罪判处吴英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两年后，吴英的死刑缓期执行减为无期徒刑。后来减刑为25年监禁。

吴英服刑已近十年，但与丈夫周的婚姻关系一直存在至今。

今年以来，吴家得知周等人违法生育的两个孩子都到了上学年龄，可能孩子黑家上不了幼儿园等原因。今年4月，周在狱中向吴英提出离婚诉讼，希望获得自由。不久后，周主动撤诉。

但吴英很快做出反应，向东阳市人民法院提交了刑事自诉书，指控丈夫周重婚罪，要求法院予以惩处。紧接着，9月14日，吴英正式向东阳市人民法院提起离婚诉讼，请求法院判决她与周离婚，同时对夫妻共同债务近5.97亿元进行平均分割。

2021年9月14日，吴英提起民事申诉。

今年10月25日，东阳市人民法院受理了此案，但随之而来的是，离婚案涉及近300万巨额诉讼费，需要向法院缴纳，而曾经的“亿万富姐”吴英却无力支付。

形影不离，撤诉还是办案，成了吴英、丈夫周和法院之间的一道难题。

10月底，正在监狱服刑的吴英提起离婚诉讼，引起各方关注。多方联系吴英丈夫周未果。

11月14日，记者终于接通了周的电话。对方称他是周的朋友，说周“半个月前就进去了，你怎么可能联系他”。随后他表示，周目前取保候审，希望媒体不要再打扰他。

对于女儿与女婿周的离婚诉讼纠纷，表示不知情。吴英2014年起诉周重婚罪，他今年才知道。后来他接到东阳市公安局的电话，告诉周他已经涉及重婚罪，被取保候审。

吴永正

8月4日，吴英向东阳市人民法院递交了刑事起诉状，请求追究周重婚罪的刑事责任。吴英在私信中透露，早在2014年8月22日，她就以重婚罪向东阳市公安局起诉周。但东阳市公安局接收并出具回执后，没有任何进展。

在东阳市歌山镇吴英的家中，吴永正向记者出示了案件回执。回执显示，该案于2014年8月22日由东阳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受理(受理案件登记号为东工(刑)案受理字[2014]37号)。

令吴永正困惑的是，2014年受理的案件在随后的7年里没有任何进展。“要么证据不足立案，要么就是处理，只有这两种结果。没有结果，没有回复，很奇怪。”

浙江京衡(宁波)律师事务所姚律师表示，东阳市公安局2014年出具的立案回执只是一份报警记录，只能说明已经受理，并不能说明已经立案。

浙江泽达律师事务所律师庄解释说，重婚在法律上属于自诉刑事案件，意思是“不起诉”。如果当事人不主动向法院起诉或者向公安报案，司法机关就不需要调查。

据她分析，从家属提供的法院通知书和周已被取保候审的结果来看，法院已将刑事自诉案件材料移送当地公安局，公安局已着手调查。吴永正还证实，今年在协助办理女儿吴英的自诉材料时，当着他的面，东阳市人民法院的吕姓法官给东阳市公安局打电话，被告知当年的重婚罪案件还没有撤诉。

东阳市人民法院通知书

此后，吴永正拿着相关材料到东阳市公安局求证，但刑侦大队拒绝见面，并拒绝透露案件负责人及联系方式。因为疫情，吴永正今年只去过一次监狱。他从吴英那里了解到她与女婿周的离婚官司，以及吴英控告周重婚罪的事实。

2014年，吴英向东阳市公安局举报周等人涉嫌重婚罪，这是案件的回执。

对于女婿周，虽然他知道自己在外面有了女人，有了两个儿子，心里也不想撕破脸，毕竟亲戚打了一架。他说:“如果他提前告诉我，我绝对不会让他这么做。”现在事情出了岔子，他只好跟吴英说，“这次由你决定，走法律程序就行了。”

根据《刑法》第二百五十八条规定，重婚罪是指有配偶而重婚，或者明知他人有配偶而与之结婚的，处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但庄律师表示，重婚罪的定罪难度较大。“周与他人同居不一定构成重婚罪”。

因为重婚，有多种情况，其中一种就是周在婚姻存续期间，没有与他人登记，以夫妻身份共同生活。“很难证明这种情况。一是需要证明他们是以夫妻身份共同生活的，比如声明他们是夫妻，邻居认定他们是夫妻，或者留下以夫妻名义与第三者登记的记录。”她说。

律师姚也表示，事后取证确实很难证明夫妻一方有过错。“因为已经到了起诉阶段，双方都会更加谨慎，避免自己的过错。比如以夫妻名义共同生活的当事人的记录可能难以调取，可以考虑从证人证言中取证”。

在东阳市振兴路某小区，记者找到了周的父亲老周，老周告诉他，儿子没有和他们住在一起，现在“儿媳妇”和两个孙子也很少来了。儿子跟别人同居生孩子的时候，他也不插手。“多少年了，一个坐过牢，一个没活过？”他透露，儿子的工作也因此受到了一些影响，这几年一直游手好闲，关键时候还得靠自己支撑。

周的父亲接受了采访。

对于儿子周涉重婚一事，其父亲老周表示不清楚具体情况。“如果法院真的判他坐牢，那就去坐牢。我相信法律是公正的。”

十几年过去了，吴英为什么突然翻脸，翻旧账，在监狱里跟丈夫提起重婚罪的控诉？认为这纯粹是因为女婿周没事找事，主动找麻烦。“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吴英也没提这个。谁知道他今年反而起诉离婚了。”

今年4月15日，吴英的丈夫周某向东阳市人民法院提起诉讼，请求判令其与吴英离婚。传票送到监狱后，吴英想起了丈夫周婚外生育的旧事。一气之下，他提出反诉，向法院递交了刑事起诉状，指控周重婚罪，要求予以处罚。

周于2021年4月15日提起民事诉讼

因财产问题无法厘清，周撤回离婚诉讼。公开资料显示，这份案号为“(2021)民初浙0783第4746号”的民事裁定书显示，周作为原告，于9月7日主动撤回离婚诉讼，法院“应予准许”。

吴英与周的离婚诉讼及吴对周重婚罪的反诉始于其父。当知道真相后，觉得女婿周的一系列操作都是“脑子进水”。“一切本来都可以和平解决。”

其实吴英和周离婚纠纷的时间线要追溯到十几年前，吴英案之后。证实，2009年，因集资诈骗罪，一审被判死刑的吴英提出离婚，但周家当时没有回应。

老吴猜测，周家不想出道德问题。“如果周家当时答应离婚，婚姻可以离婚，但他们的所作所为却要被老百姓骂死。”这一说法得到了周父亲的证实。“那时，她已经被判了死刑。如果继续在这方面离婚，就算吴英自己提了，我们(这样做)也说不过去。”

第一次离婚就这样结束了，吴英的案子有了新的转机。2012年5月21日，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将吴英死刑改判为缓刑。

改判后的一年，丈夫周在狱中第一次主动与吴英离婚。在吴英今年9月提交的民事起诉状中，她写道:“2012年，周某来女子监狱要求离婚，家人在与我见面时告诉我，2011年，周某公然以夫妻名义与其他女子同居，他敢这样做，但我不确定事情是否像家人所说的那样。我在会上问周有没有这回事，周也没否认。”

吴英和丈夫周是自由恋爱。结婚后，他们没有孩子。

“她在里面多少年了，我还得在外面住。”周在接受媒体采访时道出了原因。父亲老周也表达了同样的态度:“他真的不能在这里等。五六年后，他要过自己的生活。”但是，周家这种无奈的想法，并不能得到吴英的理解。

据说，当时她女儿很生气，想起诉周，但被他摁住了。他劝吴英:“不用大家得罪，放一马吧。”

吴回忆说，2012年，周带着法官到监狱与吴离婚。"要不是他当时劝说，吴英早就起诉重婚罪了."据介绍，2012年周某提出离婚时，吴英不想让他分担债务，只是要求他支付一两百万元的赔偿金，但周某不同意，这段婚姻并没有以离婚告终，最终以周某撤诉告终。

时隔多年，今年，周再次提起离婚诉讼。推测女婿周今年离婚可能与两个非婚生子女上学有关。因为没有合法的结婚手续，周和外面女人生的孩子不能享受入籍和入托的基本社保。

“他可以把孩子的户口登记在现在的女方户口里，以后上学最多交一点学费。”觉得女婿周为此事向吴英提起离婚诉讼，激怒吴英反诉自己重婚，显然不值得。

吴永正说，周家的经济还算宽裕。“一年租金几百万。”但在周诉吴英离婚案材料中，周竟然提出离婚案的几十元诉讼费也应由吴英来支付。

“2012年，有一次他来我家，我说你以后不要来了。你来的时候，带一包烟。这个我也不缺。现在你有老婆有儿子了，她什么感觉？我敢肯定，不谈心理学，她是不会开心的。”说，从那以后，女婿周再也没有踏进过他的家门。

吴永正的房子在中间一排。

11月15日下午，记者前往周某位于东阳市的家中求证，但当天并未见到周某本人。在周的家门口，我看到一个瘦瘦的女人带着两个小男孩，他们好像刚从学校出来。按照年龄，一个刚上幼儿园，一个上小学。女子看到记者，就躲开了。当她听到周的名字时，她的反应很激烈，并拒绝接受采访。

周的家在东阳的一条商业街上。是一栋7层商住楼，楼下出租做商业店面。据店家说，好像是周一个人住楼上。7楼装修成茶室。记者走访时，两名中年男子正在喝茶，自称是周的朋友，但拒绝透露周的近况。

骑楼茶室

周向吴英提出离婚诉讼撤诉后，吴英向丈夫提起刑事自诉，正式向法院提出离婚上诉。

狱中的吴英坚持上诉，但服刑多年后，她越来越现实。在2018年4月写给家人的一封信中，我提到:“如果我能在59岁时减刑出狱，似乎唯一能救赎我的方法似乎就是渐行渐远，所以我不得不面对现实。”

吴英的原信

与周现有的婚姻关系和婚前财产的处置是迟早需要解决的难题，吴英终于走出了这一步。今年9月14日，狱中的吴英向东阳市人民法院递交诉状，要求法院判决她与周离婚，同时平分夫妻共同债务近5.97亿元。在吴英提交的离婚诉状中，要求丈夫周分担共计59794万元的婚后债务。

但随后，高昂的律师费成了横亘在吴英面前的一座大山。

根据《诉讼费交纳办法》，每起离婚案件应交纳50元至300元不等。涉及财产分割的，财产总额不超过20万元的，不另行支付；超过20万元的部分按0.5%缴纳。因此，吴英提出的连带债务为59794万元，仅案件受理费就近300万元。

据悉，吴英在法院立案阶段依法提交了免交诉讼费的申请，吴英案件的代理律师陆海波律师在立案后再次提交申请，但两次申请均未被法院批准。

陆海波律师向法院申请的理由是，吴英因集资诈骗罪被判处没收全部财产；吴英失去人身自由已经15年了，还在接受劳动改造。她长期没有经济来源。吴英的第二个要求是双方共同承担近6亿元债务，不分割夫妻共同财产。因此，吴英的情况应当属于法律规定的“其他确需免除的情形”。

吴英案的另一位代理人林告诉记者，吴英的离婚案应该是按件收费，只有50-100元，东阳市人民法院提出按标收费没有法律依据。如果吴英让丈夫周出多少钱，就要收目标费。

吴永正认为这是法院的故意刁难。“知道她交不了，完全可以免交，或者吴英的财产放在公安局，从财产里扣也可以。”

东阳市人民法院原要求吴英在7日内支付案件受理费298.9万元，否则撤诉。然而，吴英离婚诉讼的第一个7天付款期限已于11月1日到期，法院似乎仍在等待吴英的态度。

11月15日上午，吴英的代理律师芦海波告诉记者，东阳法院刚刚打来电话，询问诉讼费能否支付，私信第一项是否变更离婚。“我不能问他有没有撤诉，因为法律规定是七天，但是已经过了七天了。但他现在打电话的意思似乎是在等待。”

芦海波说，即使法院真的撤诉，吴英仍然可以再次起诉。“可能是为了避免这种无休止的循环，法院还没有撤诉，这似乎是一种灵活的做法。”陆海波告诉记者，后续的处理要看吴英自己的态度。目前他没有办法和吴英见面。

即使可以免除诉讼费，吴英离婚案件涉及的财产和债务问题依然复杂。

吴英的起诉状中指出，本色公司成立以来，由周担任副董事长，两人共同经营管理该公司，列举了本色公司对外债务和夫妻共同所有的房屋，并主张这些债务为周在婚姻存续期间经营本色公司所欠债务，要求同时分割上述债务共计59794万元，包括刑事债务和民事债务。

但吴英刑事判决生效后，她名下的房产和本色公司名下的房产早已进入处置环节，至今未处置完毕。

从吕海波律师提供的一份吴英集资诈骗案(补充)起诉状中可以看出，截至2015年1月31日，申诉人吴英已查明但未从判决书中扣除的财产、已遗漏的财产和严重低估的财产共计9.73亿元，而所欠金额为5.91亿元，不存在资不抵债的问题，直接指向吴英是否有罪。

十多年来，年近70岁仍坚持为女儿上诉的吴永正也在急切地等待一个结果。谈及自己的近况，他说:“现在脑子不灵了，除了吴英的案子，什么新的都想不起来了。”老吴卧室里，一半被子一半料子。“这几年，复印、彩印申诉材料花了近40万。”

信息整齐地排列在床上

吴英写给家人的信，老吴特意标注了收发时间，有好几份，当年的信一起放在一个文件夹里。吴英案前期，一个月要去北京五六次，一年30多次。他还写日记。纸上的字迹清晰地记录了每次来北京的时间地点，见了哪些人，说了些什么，做成小册子。

吴英历年给家人的信

2019年，吴英向最高人民检察院提出申诉，吴永正亲自将相关材料寄往最高人民检察院。后来他每隔一段时间就去一次北京，只是这几年因为疫情很少去。

现在每隔三个月，老吴灿都会收到最高人民检察院的回信，对方告诉他，吴英的申诉正在审查中。“这说明最高人民检察院没有忘记吴英案。接下来就要靠运气了。如果我们幸运的话，这个项目会进行得很顺利。说不定一下子就过去了。”他抽着烟，若有所思地说。

最高回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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