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德纳律师函图片(甘肃学生情侣酒店内烧炭自杀留下遗书，生前曾被催债，父亲给儿子留言“我想你很”)

中国青年报中国青年网记者哈珀

噩耗同时传到两个家庭——10月10日，甘肃靖远县的薛守国和陈其雄接到消息，他们的女儿薛欣欣(化名)和儿子陈晓薇(化名)分别在南靖某酒店公寓自杀。

经证实，这两名刚满20岁的大三学生是一对情侣，就读于兰州石化职业技术学院计算机网络技术班。今年7月，他们作为南京黄静劳动服务公司的劳务派遣人员，来到位于南京的中国电子熊猫集团实习。

家属从公安机关了解到，两名大学生在网上订了三天的房间。10月9日，酒店工作人员第一次开门失败。10月10日，警察破门而入，发现他们不仅锁了门，还用胶带堵住了缝隙。浴室里有两个烧炭盆。法医鉴定显示，死因是“碳氧中毒”。

薛守国告诉记者，家属从警方得知，陈晓薇在现场留下了遗书，大意是“生活太累了，失望了”。

薛欣欣的叔叔薛说，他看过监控录像，最后一次出现两个年轻人是在10月6日23点以后。他注意到薛欣欣推了陈晓薇一下，“他看起来不像要自杀”。此外，监控摄像头还记录了两人进出公寓三次的画面，有酒，有锅，还有一个黑色的小袋子。

10月19日，在接受中国青年报·中青网记者采访时，双方家长都对其自杀原因表示怀疑，并对学校、用人单位、劳务公司的管理问题提出质疑。目前，南京市公安局佘山派出所初步认定两人系自杀，未立案。学校和家属正在协商处理此事。

多方资料显示，悲剧发生前，两名大学生欠下一万多元债务。薛守国还帮女儿还了一万多元的贷款。但是他们自杀的原因仍然是个谜。

“至少有两三万元(债务)。就在他们宿舍，一个同学借给他至少一万块钱。”在薛欣欣的姐姐提供的录音中，南京黄静劳动服务公司的一名工作人员称，她确定陈晓薇是欠债的。记者求证时，该工作人员重申此事属实。

一位同学也表示，在实习期间，陈晓薇向同宿舍的其他三位同学借了几次钱，但每次都是他借了又还。贷款的原因是为了给女朋友看病。没想到，最后一次，没人在，钱也要不回来了。临走的时候还带走了同宿舍一个同学的笔记本电脑。

在他眼里，陈晓薇诚实而安静。他曾经发现陈晓薇在他的手机上玩一种类似彩票的游戏。当时，陈晓薇解释说这个游戏是用钱买的。

但事发后其父陈其雄才从学校一位黄姓老师口中得知陈晓薇可能与“黑拳”(带有赌博性质的非法拳击比赛)有牵连，并不知道是否有外债，之前也没有收到任何讨债信息。

在他父亲眼里，作为家中最小的孩子，陈晓薇是“循规蹈矩”的。他不止一次说要赚钱，让妈妈不要工作了。

陈其雄还说，在生活费方面，他从未“委屈”过儿子。他以前是个瓜农。这两年他下煤矿，到处做苦力。只要儿子说“没钱”，他就会转身，上面的兄弟姐妹会时不时给弟弟钱。

陈其雄知道薛欣欣和他儿子是县里职高的同学。上大学后，他们好像恋爱了。所以，他给钱会大方一点。

薛欣欣也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几个亲戚都觉得她性格开朗，勤奋，在家里受父母宠爱。

但今年3月，薛守国却生了女儿的气。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当时，薛欣欣正在家里上网络课。她偷偷从微信里给妈妈转了两三千元。被注意到后，她说出了陈晓薇母亲生病的原因。她借了一笔钱，借给了陈晓薇。现在她必须偿还贷款。

为此，薛守国向陈晓薇求证，陈晓薇承认此事属实，但他的母亲已经去世。

直到双方家长见面，薛守国才知道这是骗人的。“当时我就想着人家有难，不好意思再去追钱了。”薛守国说，当时他知道女儿第一次恋爱，但父女并没有详细谈及这个问题。

今年7月11日，薛欣欣外出实习后，薛守国先后接到兰州、武汉、北京的电话，并在短信中收到广东德纳(武汉)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函，显示薛欣欣在京东金融欠款，“多次催收，至今未还”。第二天，薛守国给女儿转了9000元。

薛欣欣后来在微信里告诉父亲:“钱我都还清了，一共是7850元。我(再次)没有留下来。我就注销了，(再)不能用了。”她还给薛守国发了一张账单，上面显示“全部退回0元”。

8月28日，薛欣欣分别转给父母1000元，说已经交了3500元(实习工资)，剩下的够了。

当事人与家属的聊天记录。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和薛欣欣一起实习的一个同学说，实习期间，薛欣欣找舍友借了500块钱。这个女生和宿舍其他三个人不是一个班的。她平时不爱说话，有时候和男朋友出去玩，工厂的轮班不一样，所以对方离开宿舍后他们也没注意。工头来过一次，发现问题就报警了。“领班”是指黄静劳动服务公司的员工。

“如果是钱的问题，孩子说我们肯定会还的，没必要拿生命开玩笑。”陈其雄悲伤地告诉记者。

陈其雄手机坏了，只保存了8月28日以后的聊天信息。他多次向儿子陈晓薇提出视频聊天请求，但都没有得到回应。之后的一个多月，父子间都是简单的对话，比如“你今天休息吗？”“多休息？”“不加班？”“给我一个视频”。

10月4日，他给儿子发了一段自己在工地打工的视频，但他的“狗小子”没有回复他。此后，杳无音信。10月9日，他给儿子留言“我很想你”。

当事人与家属的聊天记录。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薛欣欣和薛守国的交流比较多。5月17日，她告诉父亲，“今天老师开大会，说现在要开始找工作实习，今年很难找到工作。我现在知识不多。我想休学，下学期学习新的一年，然后找个好工作。”

薛守国告诉女儿:“按照学校的安排，实习就是实习，求职，拿毕业证，到社会上实习。实践是最重要的。”“只要你走正道，好好努力，爸爸不会拖你后腿，你会死不瞑目的。”最后薛欣欣回答:“我会不会不读书了？”

20多天后，她还把自己的《毕业生自荐信》寄给了薛守国。她写道，在过去的两年里，她掌握了C语言、Python、数据库、网络安全等方面的专业知识，动手能力很强。附录的毕业生基本信息登记表也显示，她在班里排名第16，两门课得了100分，获得了普通话和英语等级证书，获得了奖学金征文比赛三等奖。班主任的推荐是“这位同学乐观、积极、真诚”。

后来薛守国也给女儿转发了一些招聘信息，但是女儿觉得工作有点远。

“(我)没读书。我是一个农民。就说你吃好了，好好学习，规规矩矩的，别惹事。”陈其雄说，这是他对儿子唯一的要求。

还有一些碎片拼凑出孩子父母不知道的另一面，成了他们无法理解的“谜”。

在学校给他们播放的一段录音中，薛欣欣一边向同学借钱，一边哭着发誓说，如果他撒谎，“我全家都会死”。

经过打听，薛守国得知事情发生在今年3月初。但当时包括薛欣欣在内，他们一家七口都在家，没有人发现他们。

劳务公司的工作人员告诉薛欣欣的姐姐，10月6日，薛和陈都需要上班，但必须找到她的室友上班。当天，薛欣欣还联系了陈晓薇的母亲，发来了陈晓薇呕吐的视频，说他晕倒了，同学送他去医院，他在上班，下班后去医院看他。

“我们想不通孩子为什么会走这条路，直到老了死了都不会忘记。”陈其雄说，他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人能给他一个答案，让他知道孩子真正的死因。

在协商过程中，学校告诉家属，学生委托工厂管理，工厂给学生发工资，应该是工厂的责任，学校可以给予一些“人道主义关怀”。

采访中，兰州石化职业技术学院信息处理与控制工程学院一名校领导表示，学校正在积极处理此事。医院另一位参与善后的老师告诉记者，他不知道孩子自杀的原因。他之前应该见过这两个学生，但印象不深。

据当地媒体报道，兰州石化职业技术学院得知消息后，成立应急工作组，并安排3名工作人员于10月11日飞赴南京核实并协助处理善后事宜。10月13日，学校派法律顾问到南京协助处理。家属于10月16日下午到校，学校为家属安排了住宿。目前，学校工作组仍在与家属就此事件的处理进行协商。

对于家长的质疑，南京黄静劳务公司的工作人员表示，他们积极配合警方调查，本来打算去兰大吊唁，但一位家属在电话里告诉他们，不用特意赶来。

至于家属对孩子失联后几天内打卡监管的质疑，该工作人员的答复是看不到公司的排班表，“下个月才能看到这个月的考勤”。

编辑: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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