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辩律师的职责(丽江律师罗浩：为“坏人”辩护)

出生于1992年的律师罗浩代理过数百起案件，其中不乏为打黑除恶案件的被告人辩护。有人指责他为“坏人”说话，但他认为自己是在履行律师的基本职责，在事实清楚、证据可靠、充分的情况下，帮助每一方有尊严地接受法律。

作为云南天外天(丽江)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罗浩拥有一间独立宽敞的办公室。棕色的办公桌和接待区，很符合人们印象中高级白领的地位。仔细一看，电脑前有一个浩克玩具，书桌一角有一个悬浮的月亮饰品。

我曾经在一次打黑除恶案件的庭审直播中，听出了罗浩辩护的声音，所以就从这类案件中提问。

罗浩代理过很多当事人，每次都是被告的律师，也就是涉案人的律师。

当我跟同事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大多数人的反应是:“黑恶案件的人干的都是坏事！为什么一定要帮他们说话？”

不仅是我的同事，刑事案件的辩护律师也经常会有很大的争议。“姚嘉欣故意杀人案”、“杭州保姆纵火案”等备受关注的案件中辩护律师的出现和表现，引起了讨论和争议，甚至有人直言“律师不应该为‘人渣’辩护。”

刑事辩护也是罗浩最擅长的领域，占他所有案件的一半或更多。相比民事案件中的父母短处、经济纠纷，刑事犯罪更容易涉及违法违规行为。

罗浩有一方当事人在案件初期就被认定为“涉恶人员”，当事人是否涉恶的性质对量刑乃至当事人出狱后的社会认可度都有很大影响。代理此案后，政法相关部门积极寻找证据，罗浩也在后方努力整理证据。经过双方反复确认细节，整理证据，当事人的犯罪情况一清二楚。确有开设赌场的违法犯罪行为，但未参与涉黑涉恶活动。最终，法院以开设赌场罪判了他。

"如果他卷入帮派和邪恶，他以后的生活会更加尴尬。”罗浩说。

为什么刑事律师要为坏人说话？

“为了钱？!"我想很多人都会这么说。

事实上，刑事案件和民事案件并没有多少利润，律师费还得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规定，被告人享有辩护权，就像医生不会因为一个垂死的人做了十恶不赦的坏事而停止对他的治疗一样，律师也是如此。他要做的，就是在程序上保障“坏人”应该享有的权利，至于是否应该受到惩罚，就交给法律和法官去判决吧。

既然争议比较大，为什么把重点放在刑事论证上呢？罗浩的理由是，“有些人迷失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我能做的就是让他的错误代价更小，更体面地接受法律的处理。"

律师不是在保护委托人的权益，而是在保护自己的合法权益。两个字是有区别的，但云泥是有区别的。法律是一个天平，它不会向任何一方倾斜。罗浩所做的是让证据说话，用事实说话。

罗浩认为“律师为坏人辩护，所以律师也是‘坏人’”，实际上混淆了律师职业道德和一般社会道德的界限。它们之间有时可能会有冲突，但本质上是高度一致的。每个公民都享有最基本的人权，刑事案件中的被告也不例外。刑事辩护律师的职责是依法维护当事人的合法权益。

打磨了数百个案例后，罗浩似乎并不太在意别人怎么说。他只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写每一个辩护。

年轻人运输毒品是重罪。

这是罗浩接手的一个法律援助案件。当事人有故意伤害罪前科，被判处有期徒刑3年，缓刑5年。一般来说，在缓刑考验期内犯罪的，当事人会被撤销缓刑，实行数罪并罚，从而加重刑期。

在与对方见面的过程中，罗浩了解到，他之前的罪行在审判期间都得到了赦免，所以不构成数罪并罚，不需要进行刑期的叠加。但相关特赦文件并未作为全案证据之一存入案卷。

由于当事人是外地来的年轻人，他也在外地服刑。在联系了当地司法部门后，罗浩仍然感到不安，并决定出差去拿材料。其实更简单的办法是等对方把材料送过来，但他还是想亲自去一趟。

在与办案机关的有效沟通下，罗浩以充分的证据顺利完成了这次辩护，也最大限度地为当事人争取了权益。

然而，法院宣判后，男孩的父亲指责罗浩:“为什么我儿子找了你这么多年才被判刑！”

罗浩解释说，运输毒品是重罪，量刑的起点已经很高了。他能做的就是用证据证明当事人之前所犯的案件已经被赦免，在此基础上，他不会受到处罚，但这并不能改变他已经严重违反法律的事实。

当事人的父亲终于理解了罗浩，这个案件再次证明，作为一名刑事辩护律师，他并没有违背所谓的社会公德。他遵循法律，用自己的专业知识让当事人得到了更公正的判决。

中国政法大学教授罗翔曾经说过，只有孩子才能区分好与坏的问题，法律人才能区分有罪与无罪的问题。

在长达一个多小时的谈话中，罗浩的青春和年龄一直在心里对峙着。

讲法理的时候，他是认真的，有逻辑的。有一次，他还没回答完一个问题，话题就岔开到了下一个焦点。

“对了，刚才的问题我还没问完，第三点是……”连漏答都忘了，第三点也记不清了，但他用自己超强的逻辑能力把我们拉回了问题中，就像他为当事人辩护的时候一样。此时此刻，他比自己还老，但涉及到自己的生活，他又变得年轻活泼起来。

“你是怎么通过法律专业考试的？这个过程怎么样？”

“这个过程让我的腰椎间盘突出！"

罗浩开玩笑地总结了自己跨专业参加司法考试的经历。他大学的专业是新闻，但因为家里三代人都从事法律工作，他也想尝试挑战自己。

似乎是命中注定的，或者也许是因为不顾腰椎，没有受过训练的罗浩一次性通过了司法考试。之后他很自然的加入了律所，从实习到执业，从第一次开庭颤抖的声音到现在逻辑缜密的辩护。

但是所谓的高级白领并没有普通人想象的那么光鲜。律师是一个需要经验积累的工作。罗浩刚入行时，因为没有案源，被家人劝放弃。

“考编制！"

他没想到，自己认为高端的职业，在职业生涯之初甚至面临着吃不饱的风险，而且由于案件少，收入低，入不敷出。那段时间他反复质疑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一次次重复自己的心理建设。

这是每个年轻律师都面临的问题。只有沉下心来，不断提高自己的能力，才能解决问题。"律师最难的是，刚开始的几年，没人敢跟一个年轻人赌。"

他活了下来，甚至成了合伙人。

2019年，罗浩和其他七名年轻人成立了云南天外天(丽江)律师事务所。律所作为一个平均年龄不到35岁的年轻团队，一经问世就吸引了众多关注。罗浩也从执业律师变成了合伙人律师。从那一刻起，罗浩的命运就与这家律师事务所紧紧联系在一起，荣辱与共。

在管理方面，他是个门外汉，如何协调与同事的关系一度困扰着他。虽然是律师，但他说自己“烂脸”唱得不太好，遇到需要批评的问题总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他还在学习，而且学得很好。他和其他七个合伙人一起努力工作，让公司的收入在疫情过后保持上升而不是下降。

年轻的律师会被质疑是否专业，但另一方面，很多委托人愿意认为他们充满朝气、活力和创造力，这也是律所做得好的原因。

不久前，罗浩刚刚成为一名父亲。

因为他和老伴没有和老人住在一起，照顾孩子的责任就落在了小两口身上。看到罗浩的妻子在抚养孩子方面的辛苦，我希望我能最大程度地分担照顾宝宝的工作。孩子们整夜睡不着，罗浩也一夜又一夜地熬夜。白天，他仍然出现在自己的岗位上。

他告诉我们，律所的租金不便宜，他和他的合伙人压力都很大。转过身来，他说儿子的眼睛很大。平时儿子睡着了，他也陪着睡。

他做律师的这些年，见过很多人间疾苦，所以也知道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有多珍贵。

"你为你的工作设定目标了吗？"

"45岁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