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退休后可以当律师吗(80后刑辩律师：为“女司机撞人案”辩护打输官司，要我退还律师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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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说:“花钱就得听。打不赢官司，那就不行。是王八蛋，是废物，是垃圾！”只要你输了官司，原被告就可以骂你，几乎没有任何尊严。

图:和天斗，和人斗，很好玩。

记录:白柳

口述:王珊，刑事辩护律师

一个

我叫王珊，是一家知名律师事务所的专职刑事辩护律师。我出生在一个温暖的家庭，爸爸是警察，妈妈是医生。我天生喜欢看刑侦，刑侦，名侦探柯南。我原本打算毕业后追随父亲的脚步，但后来看了一部影响我一生的电影《12怒汉》，我决定去考试成为一名律师。

一开始家里人不太支持我，尤其是作为警察的父亲，甚至劝我不要做律师。我说:“人生匆匆几十年，想过得有意义。”受不了我他也没多说。

如今，父母已经退休，我做了十几年的律师。

这些年来，我的客户各种各样，有误杀人的女人，也有抢劫强奸人的人渣。但是，我不会因为对方是谁而失职，我会为他们谋求最大利益。在很多人眼里，我是“恶”的帮凶，说我贪财，说我是“诉讼律师”，但我问心无愧。

我捍卫了几十年。如果我说“有没有让我后悔的案子”，我想应该是这个:

2015年9月6日上午10时30分，河北省石家庄市某路段发生一起交通事故。我的当事人黄翠芬驾驶汽车与原告父亲赵清河发生摩擦，导致赵清河倒地。黄翠芬立即拨打120和110报警，赵清河被送往市二医院抢救。被送医治疗的赵清河被诊断为“重度颅脑损伤，长期植物人状态”。换个说法，就是脑死亡，植物人状态。赵清河在医院躺了2年零2个月后，于2017年11月1日9时37分去世。

本来这个案子不是刑事案件，但是因为涉及到原告父亲“实际死亡”的事实，检方以“交通肇事罪”起诉。就是在这个时候，客户通过朋友找到了我。

当事人找到我的时候，这个案子已经在网上发酵了一段时间，我的当事人已经被别人骂了。在这一点上，我接这个案子其实压力很大。另外是老同学介绍的，我看看能不能帮你一把。当我了解了基本情况，查阅了相关资料后，我觉得要争取的还有很多。我象征性的收了一点点律师费，我接了这个案子。

图:律师见面，有的“全副武装”，有的“自由散漫”

2

2015年9月6日上午8点，我的当事人刚把孩子送到学校，然后开车去公司。车辆行驶在幸福小区南段时，遇到赵清河骑自行车由东向西向北过马路。在西北方向避让过程中，轿车前部与南行第一车道自行车左后部相撞。赵清河撞上汽车挡风玻璃后摔倒在马路上，导致赵清河受伤。

赵清河脑袋着地，倒地不起。黄翠芬及时拨打了120和110，等待交警部门的到来协助调查。涉事车辆也被有关部门暂扣。

事发后，黄翠芬积极配合受伤的赵清河进行治疗，及时到医院探望，并在第一时间向对方支付了9.6万元医疗费。只是在得知赵清河被诊断为植物人后，他突然退缩了。

前后给了近20万，黄翠芬因为无法支撑赵清河的治疗，开始转移财产。首先，他把房子转到了母亲名下，同时，他把收入转到了母亲的银行卡上。此后，他一直以“老赖”的身份与赵清河一家对抗。

在此期间，赵清河的儿子泰伦多次向黄翠芬索要父亲的治疗费。黄翠芬受到困扰，在与泰伦争吵时发表了一些不当言论。

“垂死的人也接受治疗。待遇如何？早拔管对大家都好！我不是很富有。跟着我没用！管子拔了，我们可以细谈，不拔管子，一直拖下去，就没法谈了！”“我确实有些不错的收入，但是我得还贷款！”。“我的性格有问题。在这里说有什么用？”

此时，黄翠芬并不知道泰伦随身带着录音设备，偷偷录下黄翠芬的不当言论并发布到网上。一时间，黄翠芬被万人指责，家庭信息被曝光，工作也丢了。

直到2017年11月1日9时37分，抢救无效，赵香苗瘫痪在床两年多。死后第三天，黄翠芬被当地检方以交通肇事罪提起公诉。

照片:躺在病床上的伤员

我在看守所见到了黄翠芬。

“不是我们不配合，我们不赔偿，对方需要治疗。我问我的阿姨谁是医生。她说不需要治疗，但赵清河的家人执意要治疗，明知医药费肯定很高。我家也是农民。哪来的这么多钱治疗？”黄翠芬告诉我的。

“2017年11月，在医院治疗两年多，人还是没回来，对方却让我交90多万。我肯定不干！没钱你就死定了！他过马路，我要赔他90多万。怎么会有这种道理！”黄翠芬越来越生气，我默默听着。

我大概对双方的纠葛有了一个全图，于是开始寻找有价值的信息和方向。

在我查询的卷宗归档、应诉材料准备的时候，我的当事人因“因有履行能力而拒绝履行生效法律文书确定的义务”，被司法机关冻结，被列入全国法院失信被执行人名单。

经过这一仗，黄翠芬的婚姻告吹，工作丢了，成了老赖，然后可能会被判入狱。

图:看卷宗，在浩瀚的文献海洋中寻找“线索”，推理“真相”。

眼看开庭就要开始了，我如热锅上的蚂蚁，却毫无头绪。查了很多档案，熬了一夜，我越来越有信心了。

第一步，黄翠芬先向管辖法院提起反诉，要求赵清河赔偿车辆损失。

第二步，对石家庄市第九支队出具的事故认定书进行行政复议，重新确定和划分权责(向上级(主管)机关投诉或回复，上级(主管)机关认为确有错误的，可以撤销并责令重新作出。该条本质上属于行政复议，在此提出是为了方便网友理解。不然要多写很多，容易跑题)。

第三步，向主管部门申请复议“赵清河一方”靠黄翠芬的钱，靠黄翠芬长期治疗而死”的行为，即“救不活，还被迫在医院花昂贵的药进行强制治疗，这是两年多来医疗资源的严重浪费”。

一个案件能否成功辩护，首先取决于它在法官眼中的定性。于是我先从定性方面入手，在整理了足够的证据后，向审判长提出了“依法对被告人黄翠芬从轻处罚”的辩护意见。

三

经认真阅读论文和研究相关法律规定，结合本案事实，我认为被告人黄翠芬的客观行为不符合交通肇事罪的行为特征。

事实如下:

1)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第一百零六条第二款、第一百一十九条、第一百三十一条规定，公民、法人因过错侵害、集体的财产，侵害他人财产或者人身的，应当承担民事责任；侵害公民身体造成伤害的，应当赔偿医疗费、因误工减少的收入、残疾人生活补助费等费用；受害人对损害的发生也有过错的，可以减轻侵权人的民事责任。

2)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道路交通安全法》第七十六条规定，机动车发生交通事故造成人身伤害或者财产损失的，由过错方承担赔偿责任。双方都有过错的，按照各自过错的比例分担责任。

3)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道路交通安全法实施条例》第七十条第一款规定，驾驶自行车在路段上穿越机动车道时，驾驶人应当下车实施。

从本案可以看出，黄翠芬明显属于无过错方。根据道路交通法，我们的过错只占30%。

只是在黄翠芬接受交警询问时，公诉机关称其开车时并未在路上看到赵清河，因为“我意识中没想到主干道上会出现自行车和人”，黄翠芬承担事故的主要责任，赵清河不应承担事故的次要责任。

其次，黄翠芬、赵清河越界时，第一时间报警，拨打120等待警察过来，积极协助办案机关调查，第一时间主动提供9.7万元为其治疗。

再者，赵清河过马路时并没有“停、看、过三遍”，而是直接冲到马路上。当路权和人身权需要比较时，赵清河放弃了自己的“人身权”。这种危及黄翠芬行车安全的自私行为需要杜绝。

4)关于赵清河过度治疗的声明:

事故发生后，赵清河被送医治疗，并下了病危通知书。他一度濒临死亡。经医生抢救，其家属的利益变成了“植物人”。然而，在医生治疗后，他的家人让受害者住院26个月。在这26个月的时间里，赵清河的治疗费用高达90多万，后期的丧葬费甚至超过100万。对于一个60多岁的老人来说，高昂的无效治疗费用是不正常的。

5)关于赵清河之子泰伦骚扰、录音、诽谤我当事人人格的声明:

事情发生后，我们当事人之前和他真诚沟通，他实在拿不出高额的治疗费。再加上赵清河的过度治疗，更让我的当事人雪上加霜，导致他直言不讳。但是teilen恶意编辑录音，恶意传播，设置我当事人的负面形象，已经涉及“名誉权”罪。

除上述辩护证据外，我广泛查阅了本案的公诉材料，认为本案的起因是由原告赵清河引起的。如果赵清河能遵守交通规则，就不会造成这起本不该发生的案件。

其次，依靠自己的无知，受害人没有注意“遵守交通规则，安全过马路”，最后用鲜活的生命为自己的“错误”带上了注脚。没有人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但它确实无情地发生了。

当然，黄翠芬客观上有较大的过错责任。

综上，也希望审判长、公诉人对被告人黄翠芬从轻处罚，重新划分交通事故责任。当然，即使我是被告的辩护律师，我也不得不承认，被害人赵清河的死是无法挽回的，是痛苦的。因此，我请求法院在量刑时尊重事实，对被告人黄翠芬从轻处罚。

最后，人民法院公开宣判，黄翠芬违反安全注意义务是造成本次交通事故的原因之一，应当承担相应的民事责任。根据《道路交通安全法》的宗旨，在道路交通中，机动车对非机动车具有明显的优势，机动车有义务在保证道路畅通的情况下通行，以避免和减少事故的发生。本案中，被告黄翠芬驾驶机动车，在避让能力和机动能力优于骑车人赵清河的情况下，应当充分尽到注意义务，谨慎驾驶。当机动车与非机动车发生利益冲突时，赵清河(非机动车所有人)应该深入思考，衡量对赵清河“人身权”的保护。赵清河在本次事故中因病情严重死亡，黄翠芬对事故存在过错，属于侵权人。

综上，法院根据上级风险负担规则，认定黄翠芬承担本次事故70%的民事责任，赵清河承担剩余30%的责任。

订单:

1.被告平安财产保险股份有限公司石家庄分公司在强制保险限额内赔偿原告赵清河11.2万元，并于判决生效后十日内支付；

2.被告黄翠芬赔偿原告赵清河交通事故损失930000.37元，已支付96000元，后赔偿834000.37元，于判决生效后十日内支付；

3.考虑到黄翠芬出具了悔过书，提前释放了黄翠芬；

4.驳回原告赵清河的其他诉讼请求。

宣判后，黄翠芬提出上诉。一中院终审驳回该案，维持原判，称:“我们认为，你院本案上诉理由不符合《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二百四十二条规定的再审条件。”

我输了官司，这个案子告一段落，但后来发生的事让我头皮发麻。

我的当事人索要律师费，还被“家属亲切问候”，被死者家属骂“禽兽不如，人渣。”甚至被双方都挂在了朋友圈。

说实话，我已经习惯了，也能理解他们的心情。我只是尽我所能，最终成为一个里里外外的无名小卒。我只是感叹，“做律师真的太难了。”想退律师费就算了。

去医院看病，不能让医生看到人死。要不要医院退款？其实道理就这么简单，只是很多败诉的当事人不愿意面对罢了。

如果你愿意输，你就不能去外面。

四

说实话，没被封杀没被骂的律师不会是好律师。

至于被骂，其实我很豁达。不光是我被骂，法官也会被骂。这里的逻辑是很多当事人都有这个想法:既然这套规则对我不好，我就不要这套规则。法律对我没好处我就不说了。

作为律师被骂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一般情况下，我们连骂我的人都不看一眼，更别说争辩了。

我当律师已经十多年了。每当我回想起这个案子，我就充满了无限的“遗憾”。如果当时我没有接这个案子，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了？

但是看看手里的律师费(虽然我钱不多，但是已经追到不怎么交流的老同学了)，拿人家钱不挨骂不是很正常吗？

这样一想，我就释然了。

如果你要问我为什么要做律师，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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