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钱调查一个人违法吗(他人代付手游费用是受贿吗)

来源:中国纪检监察报

让别人掏钱买手游算不算贿赂？

来自江苏无锡太湖新城集团原副总裁沈芯羽案

本报记者方一真

特邀嘉宾

无锡市纪委案件审理室主任张巍 

黄薇巫溪县纪委、监察委员会第五干部审查调查室

无锡市滨湖区人民检察院职务检察官

无锡市滨湖区人民法院刑事审判庭庭长丁炯

编辑评论/注释

这是一起国企领导干部通过要求他人支付手机游戏账号充值款进行权钱交易的案件。本案中，沈芯羽将他人的支付宝账户绑定到自己的手机游戏账户，并支付了充值费用。还有人支付部分装修费，利用职务之便为相关人员谋取利益。这些行为是否构成受贿罪？围绕涉案罪名如何确定取证方向，受贿金额如何计算？当他的主要罪行发生时，沈芯羽辞去了公务员的职务。是否符合受贿罪主体的要求？部分受贿未遂对量刑有什么影响？我们特别邀请相关单位的工作人员来分析一下。

基本情况:

沈芯羽，男，1975年3月出生，中共党员。曾任无锡市滨湖区建设局副局长、无锡市太湖城工委建设环保局副局长。2015年7月，辞去公务员职务。此后，历任无锡新震泽实业有限公司副总经理、总经理，无锡新泽投资发展有限公司董事长、总经理，无锡新都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董事长，无锡太湖新城发展集团有限公司(国有独资，以下简称太湖新城集团)党委委员、副总裁。

2015年至2021年，沈芯羽利用担任太湖新城集团党委委员、副总裁、下属子公司负责人的职务便利，为他人在工程验收管理、工程款支付等方面提供帮助，多次以支付手游账号充值费、房屋装修费等形式收受孙某某、韩某等25名老板贿赂，共计742万元(同币)，其中实际收受贿赂共计542万元。

调查过程:

【立案调查】2021年6月24日，无锡市纪委监委决定对沈芯羽涉嫌严重违纪违法问题进行立案调查，并对其采取拘留措施。

【移送审查起诉】2021年8月24日，无锡市监察委将沈芯羽涉嫌受贿一案依法移送无锡市人民检察院审查起诉。2021年9月8日，无锡市人民检察院将此案指定至无锡市滨湖区人民检察院。

【党纪政纪处分】2021年9月9日，经无锡市纪委常委会研究并报无锡市委批准，给予沈芯羽开除党籍处分；沈芯羽被市监察委员会开除公职。

【公诉】2021年9月27日，无锡市滨湖区人民检察院以沈芯羽涉嫌受贿罪向无锡市滨湖区人民法院提起公诉。

【一审判决】2022年1月19日，无锡市滨湖区人民法院一审认定沈芯羽犯受贿罪，判处有期徒刑10年3个月，并处罚金50万元。目前，该判决已经生效。

沈芯羽用别人的支付宝账户支付他的手机游戏账户。如何确定涉及的罪名？围绕涉案罪名如何确定取证方向？

黄伟:关于沈芯羽使用他人支付宝账户支付自己手游账户充值费用的问题，专案组成立之初有两种观点:一种观点认为，沈芯羽利用职务之便，将本应由个人支付的费用支付给他人，违反了廉洁纪律；另一种观点认为，沈芯羽利用职务之便，为他人谋取利益，通过支付手机游戏账号充值款的方式，收受他人财物，涉嫌受贿罪。经初步核实，沈芯羽利用担任太湖新城集团副总裁的职务便利，帮助无锡某装饰工程有限公司承揽工程等。，并接受公司实际控制人孙某某以代其支付手游账户充值款的方式送来的贿赂。数额巨大，符合权钱交易的本质特征。因此，不能简单地认为是违反廉洁纪律，应以涉嫌受贿立案侦查。

结合初步核实获得的证据材料，围绕受贿罪的构成要件，进一步完善和强化证据，主要分为三个方面:一是主体身份证。通过检索沈芯羽的户籍信息、干部任免审批表、任免文件、领导工作分工文件等，确认沈芯羽属于国有公司中的公务人员。第二，主观证据。围绕受贿的动机和目的，收受财物的行为与谋取利益的行为之间是否存在因果关系，是否知道受贿数额等问题讯问沈芯羽。孙某某被问及他受贿的动机、目的，以及如何向沈芯羽求助。证明孙某某从未玩过手机游戏，更不要说给游戏账号充值了。他支付宝账户的游戏充值记录都是沈芯羽操作的结果，从而锁定了沈芯羽的受贿意图。第三，客观证据。专案组调取了孙某某支付宝账户的交易流水，同步查扣了孙某某的手机进行电子取证，锁定了沈芯羽的手游账号、游戏名称等关键信息，确认该手游账号确实为沈芯羽所用。同时，为确定孙某某支付充值费用的确切数额，专案组委托专业技术人员进行勘验检查，固定相关证据。此外，专案组还调取了无锡某装饰工程有限公司的企业注册信息，利用其主管工程建设的职务便利，帮助孙某某承揽建设工程的相关书证。

沈芯羽接受他人支付的手游账号充值费和他人支付的房屋装修费。如何计算受贿金额？

张伟:经查，将其手机游戏账号与孙某某的支付宝账号绑定，为其手机游戏账号充值。为了核实充值金额，我们一方面梳理沈芯羽的笔录、孙某某的证言、游戏登录IP地址等证据，以明确沈芯羽实际用孙某某的支付宝账号充值的游戏名称；另一方面解决了支付平台和游戏平台充值记录不完全匹配的问题。专案组通过调查发现，支付平台和游戏平台结算时，部分充值金额会合并结算，导致两个平台的充值记录无法一一对应。对调取的充值记录逐一比对后，按照有利于被调查人的原则，对时间相近、金额一致的充值记录进行认定。经查，2017年5月至2020年8月，沈芯羽通过孙某某支付手机游戏账号充值款，收受贿赂127万余元。

此外，我们还查明，2017年11月至2018年10月，孙某某为装修某房产，沈芯羽支付孙某某装修费20万元。装修结束后，孙某某将装修总费用告知沈芯羽，并表示剩余装修费用无需支付，沈芯羽表示同意。孙某某称已支付沈芯羽装修款67万余元，但无法提供全部票据凭证。专案组委托一家房地产评估公司对涉案房产的建筑装修工程进行评估，预计费用为65万余元，但专案组最终核实装修费用为61万余元。在装修费用凭证不全、评估价格与孙某某自报价格不一致的情况下，根据有利于被调查人的原则，专案组采用了实际核实的装修费用，认定接受孙某某支付的装修费用差额41万余元。

当他的主要犯罪行为发生时，沈芯羽已经辞去公务员职务。是否符合受贿罪主体的要求？他人为支付手机游戏账号充值而购买的游戏装备是否属于刑法中的“财物”？

张紫阳:根据刑法第三百八十五条规定，受贿罪的犯罪主体是工作人员，刑法第九十三条规定了工作人员的范围。本案中，沈芯羽原系无锡市太湖城工委建设环保局副局长，2015年7月辞去公务员职务。证据显示，沈芯羽的犯罪主要是利用其担任太湖新城集团副总裁的职务便利，经中共无锡市委组织部、无锡市人民政府国资委党委批准，由无锡市人民政府国资委提名后任命。“两高”和《关于办理出资企业职务犯罪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意见》规定，由机关、国有公司、企事业单位等提名、推荐、任命、批准的人员，、以及在国有控股、参股公司及其分支机构中从事公务的，应当认定为工作人员。可见，沈芯羽虽不再具有公务员身份，但仍是在国有独资企业从事公务的工作人员，符合受贿罪的主要构成要件。

至于安排他人支付手机游戏账号充值，购买的游戏装备是否属于刑法规定的“财物”。《关于办理“两高”贪污贿赂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十二条规定:“贿赂犯罪中的‘财物’包括金钱、物品和财产性利益。”结合“两高”，《关于办理商业贿赂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意见》第七条规定:“商业贿赂中的财物，既包括金钱、实物，也包括其数额可以用金钱计算的财产性利益，如提供房屋装修、带钱会员卡、代币卡(券)、差旅费等。具体金额以实际支付的资费为准。”本案中，沈芯羽使用孙某某提供的支付宝账号为手机游戏账号充值。其购买的游戏装备虽属于虚拟财产，但实际上安排孙某某代为支付费用127万余元。因此，游戏设备属于刑法规定的贿赂犯罪中的“财物”。

沈芯羽部分未受贿。对他的量刑有什么影响？辩护人提出沈芯羽“系初犯，且已退缴部分赃款，建议从轻处罚”、“具有坦白、认罪情节，依法可以从轻处理”的辩护意见。接受吗？

丁炯:《刑法》第二十三条规定“已经实施犯罪，由于犯罪分子意志以外的原因而失败的，是犯罪未遂。未遂犯可以比照既遂犯从轻或者减轻处罚。”根据刑法理论，一般情况下，受贿罪是通过索取财物而既遂，但在没有财物的情况下未遂。本案中，2017年底，在沈芯羽的关照下，江苏某科技公司承接了太湖新城国际学校的暖通业务。2018年下半年，该公司法定代表人韩某向提出预留工程利润的一半给他，并承诺每帮其承揽一个工程就给他一半的利润，等条件成熟或需要用钱时送到，对此予以承认。2018年底，为感谢在承接该项目过程中给予的关照，韩兑现了部分承诺的项目利润10万元。2020年，韩告诉，他也应该从该项目中获得200多万元的利润，并提出一项计划，帮助他定期保管。说韩应该先留着，需要的时候再找韩要。从那以后，除了他的意愿之外，沈芯羽的案子没有得到赔偿。受贿罪一般可以分为三个过程:索贿、受贿和为律师谋取利益。接受委托是主观方面，受贿是犯罪动机和追求结果，为请托人谋取利益是交换条件。因此，贿赂有无是区分受贿罪既遂与未遂的标准，反映了行为人是否达到了实现犯罪的目的，符合刑法对既遂与未遂的法律要求。在本案中，在实际收到之前就接受了韩200多万元的贿赂。他没有接受贿赂，这是一次未遂的贿赂。根据犯罪既遂，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

本案中，沈芯羽收受25名行贿人财物，均非初犯，犯罪情节恶劣，受贿数额特别巨大。辩护人提出沈芯羽“系初犯，已退缴部分赃款，建议减轻处罚”的辩护意见，本院不予采纳。但沈芯羽归案后，能够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自愿认罪悔罪，经查属实。根据《刑法》第六十七条第三款和《刑事诉讼法》第十五条，综合考虑沈芯羽到案后的悔罪态度及家人代其退赃部分赃款赃物的表现。辩护人提出的“他认罪认罚，依法可以从轻处理”的辩护意见被采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