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重大刑事案件纪实(公安部督办“2004·7·13”特大命案侦破纪实)

2020年10月23日上午，陕西渭南韩城市某村。

当广州市公安局刑警支队二级警用技术总监刘超在犯罪嫌疑人薛某面前出示警官证时，躺在炕上的中年男子重重地叹了口气:“终于松了口气！”

至此，16年前发生在广州市黄埔区的这起公安部督办的“2004年7月13日”特大杀人案，在广东省、广州市、黄埔区公安机关的不懈努力下，终于成功告破。

一个

血案打破了夏夜的宁静。

时间拨回到2004年7月13日凌晨3点，广州市黄埔区大沙镇横沙村一出租屋。

闷热空的酷暑中，出租屋主人罗先生和家人正在酣睡，突然被一阵刺耳的呼救声惊醒。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一边敲着门，一边断断续续地喊着，“楼主，楼上发生命案了，救救我，快报警！”

罗先生定睛一看，这个女人正是租住在楼上的“发廊女孩”小杨。白天，她和几个四川老乡正在楼下的发廊拉客。晚上她住在楼上的出租屋，有时候会带客人去出租屋过夜。

昏黄的灯光下，只见小杨的左胸和后背被刀刺伤，衣服被鲜血染红。

“谁杀了人？”

“巧姐带回来的客人杀了他们，楼上三姐妹可能做不到。”

“这位客人还在吗？”

“我已经开门跑了。”这之后，杨已经晕倒在门外。

罗先生急忙拿起电话，拨打110报警。

几分钟后，警察赶到了现场。当民警和罗先生一起走进出租屋时，惨烈的一幕出现在他们面前:客厅的地板上，两名女子身中数刀跪在地上，其中一人是31岁的发廊老板安某，另一人是20岁的；在另一个用木板隔开的房间里，28岁的乔躺在一张铺着凉席的床上。

急救人员赶到现场后，确认屋内3名女性均已死亡。据法医现场勘查，安身上有23处刀伤，身上有33处刀伤，房间内的乔身上有27处刀伤之多。

跑出出租屋求救的杨，身上有6处刀伤，刀伤最少。然而，有一个从肋骨穿过肺部5厘米的刺伤，已经导致她出现气胸，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她被立即送往医院急救。

时任广州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办公室副主任、现任广州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副支队长的潘国良参与了案件的初查。他回忆说，经过三年全国范围的严打，广州的整体治安状况有了很大改善。2004年，是公安部提出“命案必破”的第一年。这起恶性案件的发生引起了各级领导的重视。省公安厅、市公安局相关领导以及当时的黄浦区多位区领导，都在事发后来到现场指挥调查。“2004年7月13日”特大杀人案也被省公安厅列为当年1号挂牌督办案件，组织省市公安机关30多名刑侦专家、40多名侦查员共同参与案件侦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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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省公安厅刑警支队、广州市公安局相关负责人向陕西韩城警方通报了案情。警方供图

2

北方“客人”疯狂杀人后逃亡。

次日10时许，伤者杨某经抢救脱离生命危险。情绪平复后，她向办案民警讲述了当晚的情况。

杨回忆，事发当天零时许，一名男子来到楼下发廊，要求过夜住宿。然后乔把他带回四楼出租屋，住在用木板隔开的房间里。进屋时，出租屋的铁门的铁插销是用挂锁从里面锁上的。

2时许，杨听到该男子与乔某房间内发生激烈打斗。乔尖叫了几声，然后陷入了沉默。

住在其他木格子间的其他三人被惊醒，立即来到乔的格子间敲门询问。几分钟后，门开了，那人用北方口音故作镇定地说:“没什么，我们开个玩笑。”

可是，几个人在门口给乔打电话，却没人接。房间里很暗，看不清楚。老板娘安某正要进屋检查。突然，那人凶神恶煞，拿着匕首冲了出来，疯狂地乱砍。安某被扑倒在地，在一旁奋力呼喊的陈某报警，随后他立即被刺死。陈某刚掏出手机，还没来得及拨号，就被扔在了地上，被一阵乱刺刺伤，不省人事。

将安某和放倒后，行凶者用一把带血的刀将杨逼到墙角，恶狠狠地问:“房间门口的挂锁钥匙在哪里？”“不知道老板娘放了什么。”话还没说完，杨瞬间觉得自己被捅了好几刀，痛不欲生。情急之下，她双眼一闭，倒在地上装死。行凶者狠狠踩了她一脚，她一动不动，就没再动手。在昏暗的灯光下，杨感觉行凶者进入卫生间清洗身上的血迹，然后开始在屋内每个人的身上和抽屉里翻找财物和钥匙。随后，该男子找到工具暴力撬开房门挂锁，带着受害人的两部手机和部分现金逃离现场。这时，杨挣扎着起身，下楼找房东报警。

据杨介绍，行凶男子身高约1.75米，短发，皮肤白皙，北方口音。

当时，刑事技术人员绘制了该男子的相貌，并制作了协查通告，悬赏5万元，在案发现场周围广为张贴。通告发出后，办案民警接到了无数举报，但遗憾的是，经过缜密调查，这些被举报人的嫌疑全部被排除。

三

不懈寻找破案线索

围绕现场留下的线索，民警在嫌疑人可能逃跑路线沿线的周边地区进行了大量的走访调查。

当年参与案件侦查的黄浦区公安分局刑侦大队民警董志刚回忆，一名嫌疑人在案发现场留下的烟头就是“七匹狼”。这种烟在当时市场上比较少见，警方推测犯罪嫌疑人会对这种烟有特殊嗜好？

警方询问了方圆案发现场周围几公里的所有小商店，希望一些商家能提供案发当天前来购买香烟的人的信息，但没有发现任何线索。随后，民警专程前往该品牌香烟的生产厂家，了解香烟的生产年份和相应数量，希望能找出其主要消费群体或者卖给他们的主要省市。但我们从调查中得知，这种烟属于大众消费品牌，各省市均有销售，销量难以考证。我们只能从5块钱一包烟的价格来大致推断其消费者的经济水平不高。

几天后，有线索显示嫌疑男子可能出现在广州白云区增槎路附近。警方立即前往调查，先后将10余名嫌疑人带至公安机关协助调查，但最终均被排除。

案件的调查陷入了瓶颈。嫌疑男子为何残忍作案？你能逃到哪里去？成为一个谜。

案发后，广州警方将该案作为市公安局每年督办的必破案件，由一代代刑侦民警侦办。这些年来，从广西、海南、湖南、江西，再到东北、山东、山西，办案民警跑遍了大半个中国，仅凭物证信息，不断寻找破案线索。

四

DNA锁定的“宅男”

2020年，在省公安厅的指导下，广州市公安局成立了专门的技术小组，利用最新技术再次攻坚该案。

以中心现场为重点，专案民警联合各地派出所警力，梳理案发前后的流动人口信息。经过大规模调查，案件侦查终于迎来重大转机——陕西省韩城市一男子薛某进入警方视线。

据调查，薛某长年深居简出，几乎不与人交往，即使节假日也很少走亲访友，引起了专案民警的高度警觉。

专案民警围绕薛某进一步调查后了解到，十多年前，薛某在广州等沿海城市打工，后因某种原因回到韩城后再也没有出去过，而且平时也不坐飞机、火车、公交车，很少出门。得知这一重要线索后，专案民警的精神为之一振，迅速撤走了其他所有核查民警，集中精力跟踪调查薛。

10月23日2时，DNA信息比对检测结果出炉。薛某是16年前残忍杀害3人、重伤1人的“2004年7月13日”真凶。接到消息后，专案民警立即召开紧急会议，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于当日凌晨实施抓捕。

抓捕民警进村时，天刚蒙蒙亮。警察的到来导致到处都是狗叫，打破了村庄的宁静。然后，就有了文章开头的场景。

犯罪嫌疑人薛某被抓获。警方供图

五

“隐居”是一种痛苦的生活，而且时间很长。

据犯罪嫌疑人薛某(男，53岁，陕西省韩城市人)供述，其当年作案后，慌慌张张逃离现场，四处躲藏，次日乘火车悄悄离开广州，在风中露宿数月后回到韩城，再也不敢出门。

事发后的几年里，他表面上过着“正常”的生活，实际上却一直生活在恐惧中。他几乎每晚都在梦里被拉回案发现场，活在恐惧和痛苦中。被警方抓获后，薛说自己感到“如释重负”，但一说起家人，就后悔不已，痛哭流涕。

在警察的押解下，薛指认了案发现场。一进出租屋，当年的一幕立刻出现在薛某眼前。他浑身无力，直接瘫倒在地，哭着喊着“对不起”，肚子里的酸水吐了一地。

庭审中，当被问及当年杀人的原因时，薛某称自己年轻时曾随父亲去过一次广州，成家后从事卖苹果的工作，所以想来广州挣点钱。于是，他找人借了1000多块钱，只身来到广州黄埔。事发当天，他在发廊门口看到“入住20元一晚”的广告，于是要求“过夜”，被一名女子带到出租屋。进屋后，女子拿走了他的钱包，说“完了”，然后还给他。但当他付款时，女子突然把价格提高到200元。争执中，他持刀将屋内多名女子刺伤，然后打开门锁逃离现场。

薛的供词是“死无对证”，因为他谋杀了三名妇女。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会为自己犯下的谋杀付出相应的代价。

[来源:南方法制报、广东刑警]

来源:景德镇南和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