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母可以起诉要抚养费吗(周璇遗产被结清30年，其子将养母告上法庭，双方上演亲情决裂大戏)

“你周宣的妈妈，像她这种烂人，不穷能从香港回内地？”

面对干娘黄宗英咄咄逼人的气势，周伟和妻子尴尬地挨着坐在沙发上，不知所措。

黄宗英的说辞，周伟自然是不信的。自从1976年父亲唐棣告诉他母亲周璇有一笔巨额遗产后，他和妻子就费尽心思去寻找有关这笔遗产的各种线索。

图|周伟和妻子常静

1983年7月，在办理回城手续和安排工作时，周伟怎敢得罪黄宗英？由于黄宗英的关系，周伟有机会从内蒙古回到北京与妻子团聚。为此，他还写了一篇《我的母亲黄宗英》赞美黄宗英。

七千多字，最美的文字，歌颂了史诗般的母爱。然而，此时，眼前这张愤怒的脸还是让他不寒而栗。

“那时候她住在影子招待所，我每天借她两块钱食宿。有钱就还给党和人民。”

见两人战战兢兢，黄宗英也不饶人。

“1958年的钱是怎么从香港拿走的？”毕竟他一个七尺男儿，手里拿着证据却还在听这个傻子的话。他被嘲笑，周伟的叛逆意识使他脱口而出他内心深处的疑虑。

这一问，让黄宗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恼羞成怒:“好，你现在不容易，还顶到我头上了！”

“你母亲的钱在我这里...这是组织给我的。不要动！

“如果你不动，我可以给你一些。你要是动了，一分钱都拿不到！”

“当我说你是周宣的儿子时，你就是。我说不是你，就不是！”

……

惊吓过后，黄宗英讲述了抚养周伟有多难。她快60岁时泪流满面。养育之恩是海一样不可逾越的恩情，但可以因为金钱反目成仇的亲情比比皆是。在巨大的利益诱惑面前，连血亲都经不起考验，何况半路上的母子？

沸沸扬扬的周璇遗产案，以这次不愉快的母子会面为契机，慢慢拉开了序幕。

图|黄宗英

“因为我有收入，我觉得你这里的贷款可以暂时停贷，五月份不用给我汇了！

1951年4月21日，上海静安区枕头公寓里，著名女演员“金嗓子”周璇正在伏案写一本书。她面前的这封信，是她的香港朋友李厚香写的。

信中提到的“贡献”是指她已经同意参演大光明公司的新剧《和平鸽》。因生育而暂时停滞的水银灯下的生活，不得不重新开启。

但她又带着预感继续写道:“这次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准备了。我真的很害怕……”

果不其然，在新剧拍摄期间，一场“验血”剧突破了她的精神临界点，骗走了她的感情和金钱的不被承认的孩子朱怀德...各种各样的人和事，像幽灵一样，涌入我的脑海...

沉睡已久的精神疾病张开了毒牙，周璇不得不进入一个长期反复的治疗过程。直到1957年，年仅37岁的她，美貌荡然无存，水银灯下也没有了周璇。

1986年11月，在周璇去世近30年后，上海市中级人民法院接到了周璇的次子周伟起诉其养母黄宗英涉嫌侵吞周璇巨额遗产的诉讼。

“周璇遗产案”再次引起了人们对周璇的胡乱猜测。当此案的始作俑者，她鲜为人知的二儿子周伟进入公众视野时，她需要借钱生活，她没有任何“收入”。为什么她突然有了巨额遗产？

13岁那年，她涉足娱乐圈，一举成名，享誉海内外。女演员周璇所拥有的财富是常人无法想象的。她的钱真的如坊间报道所说被朱怀德骗走了吗？

“唱片和股票都存放在你的地方，太麻烦了！债券是14号龚寄给我的。你什么都不知道吗？”(1950年7月25日信件的内容)

这是她初到上海时写给李后祥的第一封信的内容。总之，足以击破谣言。

而且周璇身边还藏着很多金条。1952年初，周宣的养母叶起诉周宣最后一个情人唐棣，罪名是涉嫌骗取周宣的财产，其中涉及两根十二斤金条。

事业蒸蒸日上的周璇，也曾多次在感情上被抢。为了防止周璇再次被骗，上海电影局的同事在他治病期间成立了“周璇物业管理委员会”。

有一次，他想向他的朋友王表示感谢，周璇又把金条从沙发里拿出来了，但在当时的环境下，金条非常烫。王将此事告知了周宣物业管理委员会，于是周宣将金条全额交给了该委员会。

图|周璇

由此看来，周璇并不是一贫如洗。至于找李厚祥借钱，也一定是鉴于时事的权宜之计！

但这些并不是周璇的全部财产。周伟的诉讼标的是上海电影局委托中国银行信托部追回的周璇海外财产。

这个属性是一个鲜为人知的秘密。让这个秘密浮出水面的有一个关键人物，那就是周伟的生父唐棣。

1976年，经过十几年的劳改生涯，唐棣获得特赦。重获自由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黄宗英家找儿子周伟认亲。那次见面，唐棣向周伟提到他的母亲周璇有一大笔遗产。

但是，当时的社会环境并不宽松。此外，唐棣在监狱里有许多刑事定罪，而知道如何评估局势的周伟避免了这一点。他只当他在胡说八道财产，甚至玩阴谋。

直到1980年，唐棣彻底卸下身份的枷锁，才陆续给儿子周伟写信，诉说父子关系，告诉母亲周宣要留下遗产。

这终于使周伟动了主意。

那时，周伟已经结婚，他的妻子常静住在北京，而他自1969年下乡以来一直在内蒙古工作。1982年，周伟利用中国新年的机会与妻子讨论了这件事，并开始寻找有关他遗产的线索。

他们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给香港的银行写信，询问周璇的财产情况，他们的妻子常静也利用家里的海外关系询问情况。果然，香港和上海商业银行的回复证实了他们的猜测。

周璇的财产逐渐从阴影中浮现。

答复称，银行曾接受周宣的财物，但该款项已于1958年9月凭合法凭证结清，汇至中国银行上海分行。

周伟和他的妻子根据线索写信到中国银行上海分行询问，但他们没有收到预期的内容。银行有严格的保密规定。此时，周伟与这笔钱无关，但鉴于周伟的特殊身份，他给了他方向——上海电影制片厂，由其负责追回财产。

周伟急于追查他母亲的财产，打算顺着线索走，但不想吓着他。给上海电影制片厂的信石沉大海，养母黄宗英却收到了周伟去咨询周璇遗产的消息。然后就出现了文章开头的那一幕。

自此，这场庞大的遗产争夺战正式形成对抗，双方都开始了紧锣密鼓的部署。

图|黄宗英

经过两年的调查取证，上海中院掌握了详细的资料和证据。1988年12月15日，该案正式开庭审理。

周璇次子与养母黄宗英为钱反目成仇，名人黄宗英涉嫌巨额遗产侵权，是目前值得“爆款”的话题。更爆炸性的是黄宗英的律师在开庭时抛出的重磅炸弹:周伟可能不是周璇的儿子！

此次庭审，黄宗英没有出庭，本案第三人周璇的长子周敏也没有出庭。坐在原告席上，周伟作为唯一一名出庭的当事人，在入座前就被“身份”的问题弄得一身冷汗。

“我说你是周宣的儿子，你就是。我说不是你，你就不是！”

那天走开的周伟，关于黄宗英生气地说的这句话，久久萦绕在他的耳边。当初，回京办理手续时，还需要黄宗英亲笔写下“周伟是周宣之子”的证明，才能办得成功。如果身份不被认可，别说周宣的遗产了，马上转京就落空。

他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期待已久的归程，看到自己的名字已经被写进了文化部的名单，就差落实工作了。煮熟的鸭子不能让它飞。

周伟并没有因为这笔遗产而得罪黄宗英。三个月后，1983年10月，周伟的返京终于实现了。不仅在中国电影资料馆有了办公桌，户口也顺利落地北京。

可以说，周伟此时已经无所畏惧。唯一让他难受的是他的身份。从小到大，他一波三折，连名字都改了很多次。要想把他的“身份”说清楚，总要多花些时间。

图|周伟

1952年8月30日，周宣在枕流公寓家庭生下唐启维后，被送往上海疗养院继续精神病治疗。因诈骗罪正在服刑的孩子的生父唐棣在父亲保释期满后再次入狱。

一年后，唐棣被释放。他潜入周宣家中，在唐启伟还在襁褓中的时候就把他带走了。直到1957年，周宣去世，唐棣因历史问题和诱奸再次被判入狱。年幼的唐启伟成了无人照管的孤儿，不得不被送到上海保育院。

相对于他的大哥周敏，唐启伟的存在相当冷门。周璇身体渐渐好起来，准备复出的时候，媒体的报道只提到了儿子周敏，二儿子唐启伟好像不存在。

为了证明儿子的身份，唐棣曾经拟了一份身份证明，让当事人拿着它进了一家养老院找周璇签字，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份“身份证明”刚出周璇的病房，就被人拿走了。周宣死后，唐启维与周宣的关系更加复杂。

1959年，唐启伟7岁。根据幼儿园的规定，如果没有人收养他，他会因为年龄而被送进感化院至少几年。然而，少年管教所主要收容一些少年犯，这显然不是一个理想的成长环境。

为此，上海电影局出面找到曾收养过周璇长子的黄宗英，建议她收养唐奇伟。

此时黄宗英已怀上刘佳，家中还有五个孩子。年龄特殊，谁又想赶上唐棣儿子复杂的社会关系呢？

但既然电影局出面，黄宗英又无法拒绝，于是把唐启维送给了一对没有子女的毕老夫妇，唐启维改名毕。

七八岁的男孩子都很调皮，毕也不例外。毕夫妇年纪大了，受不了“顽童”了。几天后，毕被送回了黄宗英的家。

1960年2月，毕正式加入赵丹、黄宗英的大家庭，并更名为。

这一切看似都有道理，但周伟小时候，要考的因素太多了，尤其是1953年9月到1957年7月，由父亲唐棣抚养，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没有医学证据，我们怎么能断定周伟是周宣的儿子呢？

根据周伟对自己身份的解释，1953年唐棣将他带离枕流公寓后，他就住在唐棣上任学校的宿舍里。但黄宗英的律师发现，唐棣在1955年正式拥有这份工作。几经追问，周伟无法对自己1953年至1955年的生活地点给出明确的答案。

另一方面，作为本案的第三人，周敏从案件一开始就在媒体上发表言论，否认周伟是周璇的儿子。

图|黄宗英与4岁的周敏和1岁的赵菊合影。

如果周伟不是周宣的儿子，那么这个诉讼就不成立。只要在这方面有所突破，黄宗英便可不战而胜。

真的会是黄宗英想要的吗？

擅长计划的周伟已经准备好了。他申请上诉时，提交了一份关于其身份证明的公证书:

兹证明(原名唐启伟、毕，男，1952年8月30日出生)是周璇(女，1921年出生，已死亡)的第二个儿子

审判长宣读了北京市公证处1985年5月出具的公证书，证明周伟是周璇的儿子。如果被告没有足够的证据推翻该证明，一味的质疑和质证只会拖延庭审的进度，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意义，所以庭审会在尊重公证书的情况下继续进行。

图|黄宗英

周伟身世的神秘已经走到了尽头。原告资格得到法院认可，一直被猜测的周璇遗产数额也将公开。

周宣肯定有钱，那么多少呢？据说周伟曾经认为他的母亲周璇留下了几十万的遗产，这在80年代是一个惊人的数字。这是真的吗？

法院当庭公布了关于周璇遗产数额和去向的调查记录。

根据记载，周宣的财产主要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在mainland China的财产。她死后，各种东西卖了9600元，扣除上海电影局支付的相关医疗费、生活费7000元后，剩余2600元作为子女抚养费打入黄宗英账户，1959年7月2日全部支取结清。

钱用的那么快，当时的情况却无法追溯。这部分不是周伟索赔的主要部分，而是上海电影局委托中国银行向香港银行追讨的周璇保证金和EMI唱片公司税款。

根据银行记录，这部分共计125841.29元，虽然没有达到周伟预期的百万，但也绝不是小数目。

这12万元遗产先存到中国银行上海分行。转账记录显示，这笔钱是1984年和1985年从黄宗英转到蛇口银行的，之后结算。

也就是说，这笔钱现在已经不在银行了。它在哪里？黄宗英方律师只回答“放在安全的地方”，说不出具体存放在哪里。

这个问题再引出黄宗英侵权的问题。

据黄宗英说，这笔钱之所以由黄宗英管理，是负责追回周璇海外遗产的电影局赋予她的权利，有上海电影局1963年10月8日发给中国银行的187号文件为证:

“关于已故电影演员周璇的遗产，她的孩子的监护人黄宗英同志负责保管。这笔钱在你的银行里。你要收周宣子女的生活费，就由黄宗英同志收。这个方法已经和你的银行协商好了。我送你一份黄宗英的印信，供你参考。”

那么，根据这份材料，黄宗英是否有权擅自将所有款项转移？

周伟芳律师发现了问题:“你要领取子女生活费，应向黄宗英同志领取。”也就是说，黄宗英对生活费有保管和领取的权利，但短时间内分批提取巨额款项显然超出了她的权利范围，也无法说出钱的去向。

但追究这种行为的合规性，必然涉及到背后复杂的网络。所以，在法庭上，周伟芳律师巧妙地改变了方向。既然写明“/s2/]周宣子女生活费由黄宗英同志支付”，那么，在周宣的儿子们都已长大独立生活后，黄宗英是否主动提及周宣留下了遗产，有将这笔财产返还给法定继承人的意思呢？

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么黄宗英构成侵权。这个问题抛出后，黄宗英的律师说，黄宗英曾跟周敏和周伟提过，周璇有一笔钱。他之所以不提分割遗产的问题，是因为“周敏不承认周伟是周璇的儿子，所以没有这笔钱的份额。”

真的是这样吗？根据1987年法院与周敏的谈话记录，周敏说:“我不记得黄宗英有没有跟我谈过周璇的财产。”他还说对周璇的财产一无所知。

黄宗英在完成监护使命，应该交代并返还周宣遗产时，选择了沉默。银行记录显示，五分之四的金额是在周璇的子女成年后支取的，不符合“抚养费”的规定；另外，黄宗英擅自转移财产，无法提供财产去向。基于以上三点，黄宗英侵权事实已经构成。

经过这里的案件审理，其实一切都变得明朗了。

具体到巨款，在每一个相关方心里都堆得高高的。为了尽可能的利益最大化，大家都亮出了自己的搞笑脸。

图|周璇

“没有支持，钱很少”[/s2/]

当周伟起诉时，他评论了黄宗英对他的教养的态度。简单的几句话，仿佛告了养母一个人情世故，还能在维护会计上做一篇文章。

面对这种说法，黄宗瑛适时地拿出了周伟1983年写的《我的母亲黄宗瑛》一文，并以其序言予以驳斥。

前脚还写了一篇长文赞美养母的养育之恩，突然在遗产分配面前把养母刻画成了一张刻薄的脸，让人纳闷。

周伟知道那年是为了调回北京，想用黄宗英的身份和人脉写一篇“讨好”文章。面对盘问，他把黄宗英刻画成一个需要奉承的形象，并解释说这篇文章是他妻子写的。

就这么曲折的分开了关系，有相当一部分是此地无银，影响不了黄宗英的维修会计条件。

黄宗英方提出，周敏、作为家庭成员抚养，按照其家庭实际生活水平计算。同时，为了让他们得到更好的培训和教育，周敏和周伟的生活水平超出了普通家庭，这为高昂的维修费铺平了道路。

同时，在财产分配问题上，黄宗英提出由黄宗英和保姆洪共同继承遗产。

如果黄宗英已经尽到了抚养周璇儿子的义务，提出财产分割也是合理的，为什么保姆洪还要加入分配队伍？

黄宗英给出的理由是:负责照顾周敏和的保姆洪，为了全心抚养两个孩子，辞去公职，不能享受劳保工资，应分得一部分遗产。这引起了周伟芳的不满。法院会考虑把“感情”贡献作为他继承遗产的条件吗？

法院认为，一方面黄宗英存在侵权行为，另一方面保姆洪没有照顾她的义务，而是作为黄氏家庭的保姆按月领取工资，不符合分享遗产的条件。所以，面对这样的请求，法院给出的答案是:不考虑。

图|周伟和妻子

庭审已告一段落，只要黄宗英一方提供维修费明细，即可尘埃落定。

在法院的催促下，黄宗英提供了一份包含、周敏、洪费用的账目，其中周敏、的抚养费是按照每月60元计算的，这在当时算是一笔不小的费用标准。

1989年9月5日，“周宣巨额遗产案”到了终审判决日，三方均未出庭。法院判决黄宗英向周伟支付8.5万元，作为一审判决结果。

此时，官司的打赢者已经远走大洋彼岸，官司的败诉者还想捞点油水。1989年9月18日，黄宗英、周敏联名向中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

上诉的重点是确认周伟的身份，但承诺出庭的周敏在二审前秘密飞往澳洲。留下黄宗英老人拖着虚弱的身体出席庭审。

面对周伟的身份问题，法庭以“唐启伟是周璇次子”的备注提出了长宁区收养子女的意见，并宣读了1957年至1959年黄宗英配合电影局追讨周璇财产时，周敏、周伟作为周璇儿子在上海公证处的证言。

面对他的亲笔签名，黄宗英无话可说。1990年8月30日，二审考虑到黄宗英提出扣除周璇生前6年生活费的建议，判决黄宗英支付周伟7万余元及利息。

历时四年，牵涉面广的周宣遗产案终于落幕。

图|黄宗英

仔细回想，那些并不十分复杂的案件，却因为巨大的利益，在黑暗中造成了人心的面对面交锋。在周伟，黄宗英有养育之恩，也有侵吞合法财产继承权之心；在黄宗英身上，周伟有一种感恩的心情，但他也表现出了上了法庭后的不忠。

已故的周璇，如果能看完继承斗争的大戏，想说出自己的口头禅“滑稽来了”作为法庭外人性审判的总结陈词，冷眼看着那些在她生前死后把她当摇钱树的人，以及别有用心接近她的人。

曾经有记者在媒体上用“人人都爱周璇”来形容她绝对的美，但光环下只有“人人都爱她钱”还留在黑暗的地方。空为她的台下生活留下了一声叹息。

文|艾丽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