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防止律师被收买(为什么律师的名声在社会上不太好)

作者:吴老四，来源:世界观。

其实律师是一个很世俗的职业，没有律师自己想的那么高大上。不得不承认，律师眼中的律师形象和普通人对律师的评价有着巨大的差距。

最近看了江歌妈妈江秋莲的报道，里面提到一段话:

江歌遇害后的几年里，江秋莲联系了很多中国和日本的律师，有的是自愿找她的，有的是朋友介绍的。她去过“高端、顶级”的律师事务所，第一次见面就听到“刘暖喜必有事，必被处决”的承诺。然而，一些律师让她失望了，甚至认为她受到了伤害。2018年12月，在朋友介绍下，江秋莲与青岛某律师事务所签订代理合同，起诉刘文喜。但直到2019年9月，代理律师仍以证据材料准备不充分为由，未能向法院立案。

如果我是客户，说这些律师是骗子就轻了。拍着胸脯承诺，对当事人敷衍了事，对案件不负责任，本来就有违职业道德。这些律师做的伤害的是普通大众对律师的看法。在网上看到一些关于律师“贪财”“吃原告吃被告”“诉讼律师”“有教养的流氓”的评论，都很难听，很不好看。为什么律师在社会上的口碑不太好？

我觉得第一个原因是从自己身上找的。中国有50多万律师，一开始考律师的门槛并不高，只是近几年才提高。当然也会有50万人的队伍，鱼龙混杂，甚至是无中生有。哪个群体没有？是公务员，医生，教师，还是警察队伍，人渣少？那些每年受到纪律处分和处罚的律师，只是冰山一角。当地律师行贿不受处罚，连律协主席都包括在内。所以，律师没有必要遮遮掩掩，避病避医，承认问题。比如教育整顿行业重点问题，先把海南大规模行贿的精英律师拿下，刮骨疗毒，壮士断腕，我们才能管好队伍。

不违法乱纪就一定要当好律师吗？有很多不负责任，不专业，不专业的律师。我见过一些诉讼当事人来二审或者上诉，抱怨一审的律师没有尽力。我知道，这是真的。刑事案件和面谈不与家属沟通，阅卷后不与检察官沟通，审查起诉阶段不进行辩护，开庭前不与被告人进行证据沟通，一直劝说被告人认罪认罚，不敢违法对抗公检法程序，判决后甚至拒绝向二审或上诉律师提供卷宗。充电的时候很奢侈，从来不提示风险，所有困难的事情都回避。这种人恐怕不适合刑事辩论。我做了十几年的刑事法官，经历了至少上百个案子，有胜有败的结果，但是没有一方对我不满。没有他，我只是尽我的职责。

但是，我有时候也会遇到来自对方的羡慕，我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很多情况下，一个律师只能代表一方，进行维权。我有很多无罪、不起诉、撤回起诉、不起诉，以及重罪减为轻罪、死刑减为死缓的案件，但都是依法辩护，从来不敢以黑为白、以白为黑。但是普通人不一定懂这个，尤其是对方。比如有一个故意伤害罪的案子，我的有效辩护让他获得了无罪释放，但是被害人家属不理解，认为律师是在为凶手开脱。但在我看来，这个案子是别人干的，你的仇恨和矛头应该对准真凶而不是无辜的人。但普通人有时会认为律师为坏人说话，为罪犯开脱，让律师承担不该属于他们的罪责。

其实律师就是用证据说话的工匠。他只能在法律的框架内创作司法机关认可的作品，而不能超越法律去追求你心中的正义。故意杀人，不判死刑，可能违背了普通人心中“杀人偿命”的信条。还债，有时候因为诉讼时效或者破产制度的存在，无法履行。你说的没错，但是你不能有效举证，所以你要承担不举证的不良后果。当单纯的正义与现代司法理念发生冲突时，人们不会反思自己的认知是否有失偏颇，而会认为“对方一定有关系”、“律师一定是被对方收买了”、“原告吃了被告”之类的投机性评价会成为律师的八卦和社会评价。就像法官有时会为法律受罪一样，律师有时也会成为人们对司法不满的出气筒。

律师的专业技能是有报酬的，但是诉讼的结果并不掌握在自己手中，法律也规定了律师不得承诺结果，所以我们在受理案件的时候都会提示风险。但社会上总有律师以包赢为名，承诺不赢或收取费用，误导民众。比如有个叫华的，打着“国际法治学院”的名义宣传先代理再收费，还有个叫杨某义的，自称律师，不打不收钱，骂律师办案先收钱不对。听我的建议。免费的可能是最贵的。这些人连律师执照都没有。你相信他们吗？还记得东北有一家律所信誓旦旦要赢，100多人因为诈骗被抓吗？案件的成功取决于四个因素，律师只是其中之一。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所以律师的名声，一部分跟律师本身有关，一部分跟社会误解有关。饶是法治发达的美国，律师的名声也不太好。2005年，我在北京大学做博士后，第一年还从事兼职律师工作。我曾经写过一篇关于律师的小文章，题目是《律师的天堂与地狱》，不成熟。请贴出来参考。

律师的天堂和地狱

2005/12/12

前不久，一位“成功”的律师在法学院做了一场“律师的职业魅力”的讲座，谈起律师的风光，学生们的眼中满是敬佩。为了不误导学生，作为评论员的我不得不站出来“怂”，当面指出律师面临的种种执业困境，以及律师风光背后的辛酸。

有一个关于律师的经典美国笑话。外科医生、建筑师和律师之间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辩论:什么职业最古老？外科医生说:“外科医生当然是最古老的职业。上帝是外科医生。他用亚当的肋骨造出了夏娃。人类的祖先就是这样产生的。还有比这更古老的吗？”建筑师说:“上帝是最早的建筑师。他花了七天时间，清理了最初的混乱，创造了天地万物。还有什么能比上帝创造世界的七天更有独创性呢？”“女士们，先生们，”律师打断道，“你们知道还有谁能制造连上帝都需要七天才能平息的混乱吗？”

我相信有很多讽刺律师的笑话。有人讽刺说，律师是世界上最糟糕的职业。莎士比亚甚至说出了“杀死所有律师”这样令人震惊的话。

在我看来，“神圣化”和“妖魔化”律师只是一种假象。

其实从律师这个职业开始，就一直是褒贬不一。有人称律师为“诉讼律师”，也有人称律师为“魔鬼代言人”，讽刺他们的笑话很多，但更多的人希望通过律师为他们“讨回公道”。但在我眼里，律师只是一个用法律手段为当事人服务的职业。他们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伟大，也没有他们调侃的那么卑鄙。

我们为什么需要律师？对于客户来说，律师可以解决他们面临的法律问题。在律师出现之前，人们处理发生的纠纷，总是相互低头，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去解决。但随着社会分工的发生，社会关系的复杂化，纠纷越来越复杂，法律越来越繁琐。很多领域需要专门的知识来解决纠纷。在刑事诉讼中，被告人要想更好地维护自己的权利，就需要诉讼当事人的帮助，而诉讼当事人是最早的职业律师。无论是《威尼斯商人》中的律师，还是《魔鬼代言人》中的律师，无论他们的道德如何，作为法律专家的律师都被认为是精通法律、有实践能力，能够有效满足委托人了解法律内容、维护自身利益的需要。

为什么法院需要律师？律师让法官成为真正的法官，而不是管理者。如果我们的诉讼程序只是为了更好地惩罚犯罪，维护秩序，公安机关可以独立，法院不能用，何况是为“坏人”说话的律师？律师存在的意义在于，司法机关在调查被告人时有所顾忌，每一个有可能被定为“坏人”的公民在孤立无援时有所支持，不至于为了开庭而成为“批判会”。律师的使命从来不是维护抽象的正义，而只是为每一个陷入诉讼的当事人提供良心上的帮助。律师在法庭上展示辩护技巧，只要不违反法律原则，即使真的是为罪犯辩护，也不应该受到批评。一个好的律师，就是千方百计地为委托人合法地寻找法律理由甚至漏洞，而不是狂妄地与检察官勾结谴责犯罪。律师不能迎合公众和舆论中的正义观。刑事辩护律师，因为与被告站在同一战壕，必然与检察官竞争，甚至不同意普通人的判断。律师在法庭上的言论，即使有偏见，也应该享有豁免权，得到法官和社会的尊重，而不是苛刻。不尊重律师，期待公正的法官，是人治“包青天”情结的延续。

为什么中国律师会被那么多人误解、诋毁甚至诅咒？是律师的错吗？不可否认，有一些律师为了利益不择手段，不顾人性和正义。但任何职业都有害群之马，律师不可能是圣人。“坏”律师终将被市场淘汰。事实上，一个“坏”的法官比一个“坏”的律师更可怕，因为他的权力。正是律师的存在，制约了法官的任意性。对律师的批评很大程度上来自于律师触及的利益集团，律师动了他们的奶酪。律师总是孤军奋战。他的对手不仅仅是对方，还有司法界，甚至整个社会。律师不能在保护委托人的同时很好地保护自己。想想中国刑法第360条罗志的罪行，多少律师一不小心就被抓进了监狱，多少律师一听就脸色苍白！

一位资深律师说:“想当律师，就不要办理刑事案件；要办刑事案件，不要取证；如果你想作证，不要从证人那里作证。如果这些都做不到，可以自己去看守所报案。”很多律师，民事经济案件不堪重负，刑事案件滴水不漏。为什么？风险，巨大的风险。收入不多，就要紧张的看人脸色，见面，申请担保人，看文件，调查取证。哪一步不是如履薄冰？律师有限的权利在目前强大的司法机关中被剥削。所以律师不得不转移战场。自然可以看到法庭上70%以上的被告人没有辩护人，每个律师每年办理的刑事案件不到每人一件，刑事律师的脸上写满了悲伤和无奈。

笔者走访过北京的一些法院和律师事务所，也旁听过律师代理的案件。不幸的是，不仅没有出现预期中的斗殴事件，甚至还遇到了在法庭上打瞌睡的检察官。即使律师很勤奋，如果没有公正的程序，他在法庭上的辩护发言也会像一阵清风，从法官耳边掠过，检察官会心照不宣地微笑，律师的拳头会打在棉花上。尤其是当律师勇敢地提出刑讯逼供的辩护时，要么被搁置，要么被法官斥责，最后证据不足。辩护律师“看起来很美”，实际上却戴着镣铐跳舞。如果不是因为关系，能在这样的执业环境中胜出的刑事辩护律师，才是我敬佩的英雄。提上日程的刑诉法和律师法修正案，不知能在多大程度上把深陷泥潭的律师拉出来？

我突然想到一个讽刺律师的笑话。换句话说，进入天堂的人在入口处会被天使例行询问年龄。问及职业，答案无非是牧师、神父、教师等。，天使抬头一看，没有任何征兆:“进去吧！”当被问到一个人的职业是“律师”时，门口的天使们都欣喜若狂，互相告知。进入天堂的人住在一栋又一栋别墅里。大部分别墅都很简单，不是很豪华，但其中有一栋很气派，几乎可以和皇宫媲美。新来的人不知道他的情况，指着像宫殿一样的别墅问天使:“那一定是上帝住的地方！”天使回答说:“不，上帝和我们住在同一个地方。那栋楼是给律师住的。我们这里很少有律师。当然要好好对待他们！”

冯翔先生在《政法札记》开篇就谈到了律师。当他说团队里有律师要下地狱的时候，他不禁感叹，“地狱一旦建立了法治，下不了地狱也没关系”。天堂是幸福的归宿，但没有法治的天堂可能不如有法治的地狱有吸引力。如果律师真的能发挥应有的作用，我宁愿生活在有律师的地狱，也不愿生活在没有律师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