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窃罪时效(“以事立案”情形下如何适用追诉时效)

任开智何涛

案情:2013年6月19日，王向A县公安局报案，称汽车被盗。经查，A县公安局于当日以王某车辆被盗为由立案侦查。12月18日，B县公安局民警在巡逻时发现一辆可疑车辆，经鉴定为A县王某被盗车辆(评估价值人民币3万元)。据驾驶员肖某交代，该车是他6月底花4000元从唐某处购买的被盗汽车。B县检察院在对肖某以涉嫌掩饰、隐瞒犯罪所得罪提起公诉时，向B县公安局发出补充移送起诉通知书，要求对唐某提起公诉。在此期间，唐一直在外地打工。唐于2018年12月24日被B县公安局民警抓获归案。

意见:本案中，唐的掩饰、隐瞒犯罪所得罪的行为是否已过追诉时效，实践中主要有两种不同意见:

第一种意见认为，唐的行为涉嫌掩饰犯罪，法定最高刑为三年有期徒刑，法定时效期间为五年。唐某出售被盗汽车的行为发生在2013年6月底7月初，受阻时已超过追诉时效。

第二种意见认为，唐的行为涉嫌掩饰、隐瞒变更犯罪，不影响追诉时效的适用。A县公安局于2013年6月19日立案。肖某被拦下后，发现唐某有盗窃车辆的可能，遂开展调查。在此期间，他逃避了侦查，因此不受追诉时效的限制。

评论:我同意第二种意见，理由如下:

第一，《刑法》第八十八条规定的“立案侦查”，不能机械地理解为由人立案，要综合分析。《刑事诉讼法》第八十八条规定，“立案侦查后”应当理解为检察院、公安机关、安全机关依照刑事诉讼法规定的管辖，为查明犯罪事实或者犯罪嫌疑人，进行侦查，收集、调取犯罪嫌疑人有罪或者无罪、罪轻或者罪重的证据材料的日期。“逃避侦查或者审判”是指以逃避、隐瞒等手段逃避刑事侦查。从立法本意来说，不受追诉时效限制的特别规定，是为了防止犯罪分子利用追诉时效钻法律空空子，进而逃避其应受的法律制裁而设置的。实践中，只要是犯罪事实需要追究刑事责任的，司法机关一般都会立案侦查，即使无法认定犯罪嫌疑人。但为了防止追诉时效制度的功能异化，在2015年最高人民检察院发布的第六批指导性案例中，“蔡金星、陈国辉等人(抢劫罪)不批准追诉案件”的判决要旨明确指出:“司法机关在追诉期限内没有发现犯罪嫌疑人的，应当适用追诉期限。”笔者认为，在理解“经查”时，不能过分强调形式而忽视本质，机械地认为要对特定的人和事立案，不能片面地认为立案就够了，不考虑是否存在一定的犯罪嫌疑，需要对整个案件进行综合分析判断。如果公安机关已经对这一事实立案侦查，并且在侦查过程中有证据指向特定人员的，仍应适用本款规定。

二是立案时指控的罪名与最终确定的罪名不一致，不影响不起诉时限条款的适用。它是一种诉讼活动，必须同时满足两个条件，即有犯罪事实和应当追究刑事责任。由于立案是侦查犯罪的开始，有犯罪事实只是指发现了某种危害社会、触犯刑法的犯罪行为，并不要求全面查清犯罪的具体情节、犯罪嫌疑人是谁、犯罪嫌疑人涉嫌什么罪名。司法实践中，公安机关立案时认定的相当一部分案件的罪名与人民检察院审查批准逮捕、审查起诉时认定的罪名不一致。这时候检察院只需要直接改变性质就可以了。因此，立案时认定的犯罪与最终认定的犯罪之间的差异并不影响追诉时效期限的适用。比如，如果立案时是盗窃，追诉时效已过，但最终事实和证据显示犯罪嫌疑人涉嫌抢劫罪，不应该追诉吗？这显然违背了刑法第88条第1款的立法本意。

(作者单位:四川省都江堰市人民检察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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