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 | 2023年06月16日 | 阅读:134 | 评论:3
2017年5月28日,2017北京国际服务贸易交易会上,全球辅助生殖与基因检测中心展台。(视觉中国/图)
中午12点,工人们还在加班加点搬运建材。货梯旁边的墙上画了三个精子。“引领辅助生殖医学发展,让不孕不育成为历史”的口号格外醒目。
再过几天,广州女娲生命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广州女娲)将迁至广州开发区科技企业加速器。这家公司成立于2021年6月,注册资本2070万元,是一家试管婴儿技术服务商。2021年8月和10月,先后完成天使轮和天使轮+融资。
随着三孩政策的实施和《人口与计划生育法》的修订,中国有20多个省份延长了产假,增加了育儿假,甚至发放了生育补贴,所以生孩子成了当务之急。
但是,有一个群体不容忽视。2021年5月,医学杂志《柳叶刀》在线发表《柳叶刀》中国女性生殖、孕妇、新生儿、儿童和青少年健康专题报告(以下简称《柳叶刀报告》)显示,2007年至2020年,中国不孕症发病率从12%上升至18%。
对于不孕不育患者来说,辅助生殖成为了最大的希望——利用医疗辅助手段让不孕不育夫妇怀孕,包括人工授精和试管婴儿。公开报道显示,2020年以来,至少有15家辅助生殖公司相继被融资或收购,覆盖辅助生殖上下游行业,最大一笔融资超过1亿元。
全国多地2021年公布的《人类辅助生殖技术应用规划(2021-2025年)》也印证了这一点:目前辅助生殖服务还不能完全满足群众的生殖健康需求。截至2020年12月31日,我国共有536家医疗机构获准开展人类生殖辅助技术。
辅助生殖这个很少被提及的细分赛道正在悄然爆发。
“我们筹集资金很快,从联系到资金到账也就一两个月。”广州女娲CEO伍肆告诉南方周末记者。
广州女娲的两轮投资由觉子资本和金盛资本领投。在连续获得3350万元融资后,广州女娲估值已达3.1亿元,融资主要用于知识产权专利转让和实验室、医学检验院建设。
融资的背后是中国辅助生殖市场的巨大缺口。
根据美国咨询公司Jost Sullivan的数据,2020年中国辅助生殖普及率仅为7.9%,远低于美国的31.2%。预计2023年,中国辅助生殖市场规模将达到504亿元,2021-2023年复合增长率约为16%。
2021年,多个省份发布的《人类辅助生殖技术应用规划(2021-2025年)》均计划新增辅助生殖机构,如安徽10家,山西4家。同时,河北、山西等省提出“建立退出机制”,确保辅助生殖服务机构稳步有序发展。
目前公立医院的试管婴儿价格为每周期3-4万元,私立医院根据服务差异在4-9万元不等。“在国内市场,试管婴儿的平均周期是每人2.5次才能成功,总费用超过20万元,一般家庭还是很难承受。”广州女娲的首席运营官曲本告诉南方周末记者。
周期是试管婴儿的计算单位,取一次卵称为一个周期。试管婴儿由前期检查阶段、促排卵阶段、取卵取精阶段、体外受精与培养、胚胎移植和移植后处理四个阶段组成。
2021年4月,获得超5000万元A轮融资的DHC医疗回应南方周末记者称,非疫情期间,一年可完成800个周期。官网显示,一个周期的医疗套餐价格为49万泰铢(约合9.3万人民币)。价格为98万泰铢(约合18.7万人民币)的三周期医疗套餐,疫情发生前一个月的订单量为3-5单,且多为老年人。
辅助生殖上市公司金鑫生殖2021年中报显示,2021年上半年毛利率由2020年同期的35.5%上升至42.3%,而另一家上市公司康贝医疗为44.2%。
医药营销专家史立臣告诉南方周末记者,如果包括辅助生殖相关的医疗器械和试剂的生产,市场规模是1000亿。
值得注意的是,针对NPC代表提出的将辅助生殖费用纳入医保的建议,2021年8月23日,医保局回复:在科学测算和充分论证的基础上,逐步将医保能够负担的成熟、安全、可靠、可控的治疗性辅助生殖技术按程序纳入医保支付范围。
但是,试管婴儿并不是“万能的退路”。试管婴儿的成功率与年龄成反比,年龄越大,成功率越低。
南开大学附属天津市第一中心医院生殖医学中心主治医师齐芳曾经遇到过一对来访的夫妇。结婚时,他们同意生丁克。后来男方想生孩子,女方已经错过了合适的生育年龄。齐芳医院试管婴儿周期女性患者的平均年龄已经达到33岁左右,二胎数量的比例也在增加。
根据《柳叶刀》的报告,从1990年到2017年,中国孕妇的平均首次怀孕年龄从23.4岁增加到26.8岁,超过了3年,而女性的最佳生育年龄是23-30岁。
齐芳建议,做试管婴儿的女性年龄最好不要超过38岁。基于临床大数据的结果,相当一部分女性的卵巢功能在35岁后会明显下降,40岁后下降更为陡峭。
试管婴儿技术已经发展了三代。第一代是体外受精-胚胎移植(IVF-ET),相当于“自由恋爱”,让精子和卵子自由结合,在体外形成胚胎,然后植入子宫。第二代是卵细胞浆内精子显微注射(ICSI),也就是“父母媒人之言”,利用显微操作技术,将单个精子人工注入卵子,使卵子被动受精。第三代植入前遗传学检测(PGT)更多的是基于基因芯片等技术,针对染色体数目和结构异常、单基因遗传病等。
“患者通常会陷入误区,认为第三代是最先进的,要求成为第三代,但事实并非如此。”广东省生殖医院生殖医学中心谭颖医生告诉南方周末记者,“代数的区别只是为了区分不同的技术,不同的技术对应不同的适应症。不存在第三代比第一、二代好的问题。”
谭颖指出,国内试管婴儿单周期成功率为50%-60%,三个周期累计成功率在80%以上。根据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大学的统计,从整体来看,第一周期约有33%的女性生育,第八周期上升到54%-77%。然而,对于40-44岁的大龄女性来说,第一个周期的成功率仅为11%。
很多患者还是希望多胎,但是在临床上,为了患者的安全,还是要尽量降低多胎率。谭颖解释说,多胎妊娠的母婴风险高于单胎妊娠,流产、早产、妊娠高血压、糖尿病、心肺功能异常、产后出血等并发症明显增加,最终多胎妊娠存活率远低于单胎妊娠。
商业保险公司发现了商机。2021年11月,广东省生殖医院与中国人民财产保险股份有限公司广东省分公司联合推出保险产品“助孕宝”,如果连续三次试管婴儿手术失败,最高可获得53888元的赔付。
"从技术角度来看,目前常规试管婴儿技术的进展是有限的."北京协和医院妇科内分泌与生殖中心主任琪宇告诉南方周末记者。
试管婴儿是辅助生殖技术的最后一步。琪宇介绍,患者首先要筛查精液、卵母细胞、盆腔环境,尤其是输卵管。如果发现异常,可以在需要试管婴儿之前使用药物或人工授精。
琪宇经常看到几个月没有怀孕的夫妇四处求医。其实根据定义,“不孕”是指她们超过一年没有采取任何避孕措施,性生活正常,没有成功怀孕的情况。"许多病人仍有机会自然受孕。"
成熟的技术,包括人员和设备,需要很大的投入。
在促排卵阶段,医生需要根据患者的不同情况选择个性化的方案,国内不同生殖中心的方案会有一些差异。在第二代试管婴儿技术中,需要应用卵胞浆内单精子注射技术。胚胎实验室的医生在显微操作下挑选精子,注入卵子,对操作医生的技术和经验以及胚胎实验室的环境要求极高。
结合后的精子、卵子、胚胎对外界环境也有较高的要求,对光线、环境气体、噪音等比较敏感。“实验室的严格管理对试管婴儿的成功率影响很大。”齐芳说。
一位医疗领域的投资者告诉《南方周末》,“技术护城河”是他们选择投资的最重要的东西。广州女娲投资人觉子投资也表示,看重公司的技术创新和优秀的创始人团队。
虽然广州女娲成立于2021年6月,但其核心技术——植入前甲基化筛查(PIMS)已经发展了7年。北京大学巧姐院士、杨宇教授、广医三院樊勇副院长、刘江研究员共同研发PIMS。
“刘江教授希望将这项世界领先的技术商业化,广州女娲按照知识产权转让的合规流程买断了PIMS的知识产权。”伍肆透露,这项技术已经获得了中国、欧盟、日本等的专利,美国的专利还在申请中。
2018年11月17日,河北省石家庄妇产医院新生儿重症监护室里,护士们正在精心照顾提前到来的“天使”。随着辅助生殖技术的普及和早产儿治疗水平的提高,超早产儿治疗成功的数量显著增加。中新社记者翟羽佳|摄
拿到技术之后更重要的是拿到牌照。
体外受精是一项受控制的技术,琪宇指出,“你不能只是投资一家医院,你需要一个许可证来工作。”
根据原卫生部2001年发布的《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管理办法》,建立生殖中心需要有相应的人员、技术、设备和伦理委员会,符合《人类辅助生殖技术技术规范》的要求。对于申请试管婴儿技术及其衍生技术的医疗机构,需要省级卫生行政部门提出初审意见,经卫健委批准后方可发放批准证书,证书需要每两年核查一次。
发放许可证的数量受到严格控制。各省级卫生行政部门制定每个五年计划期间人类辅助生殖技术应用规划,确定新增辅助生殖机构数量,控制各省辅助生殖机构总量。
全国十大辅助生殖医院只有两家是民营医院。在536家从事辅助生殖技术的持证医疗机构中,绝大多数是公立医院。民营医院获得牌照并不容易。2019年,金鑫生殖招股书显示,其于2017年1月收购深圳中山医院,获得医疗执业许可证,按许可证使用年限32.4年计算,2018年价值4亿元。
为了突破牌照限制,很多公司另辟蹊径。包括DHC医疗在内的一些公司在国内外开展一体化诊疗服务,在国外建设生殖医院,在国内设立孕期诊所和城市代表处,以此来规避牌照限制。一些公司专注于辅助生殖产业链的其他环节。例如,广州女娲通过设立医学检查所和开发测试试剂盒,为开展辅助生殖的机构提供服务。广州女娲的首席运营官曲本也表示,她本人没有设立辅助生殖机构的计划。
与中国的许可管理制度不同,在美国提供辅助生殖服务,需要在门诊手术、胚胎治疗、实验室操作等各个环节获得不同机构的许可和监管。
正是由于技术的高要求和车牌的严格管理,带来了更高的行业壁垒。“即使市场规模不具备爆发式增长机会,但仍有相对稳定的长期增长空。”华创证券分析师高月在研究报告中表示。
与资本的趋之若鹜相矛盾的是,根据开源证券的计算,国内80%的辅助生殖中心并未饱和。特别是一些公立医院的患者数量并没有出现井喷式增长。
齐芳从业8年,印象深刻的是,中国科室的患者数量一直在逐年增加,但近两年试管婴儿患者数量并没有明显增加。广东生殖医院也是如此。谭颖回忆,2016年二孩政策后,有一个小高潮,但2021年三孩政策后,目前“感觉变化不大”。
琪宇认为,大多数不孕不育患者在采取药物治疗、人工授精等手段后都能怀孕,“最终只有约20%的人需要试管婴儿”。
此外,辅助生殖机构的错位也导致患者数量参差不齐。卫健委数据显示,2018年,我国试管婴儿治疗周期数达到108.2万个。但是,分布明显不平衡。在上海、北京、广东等地,百万人的试管婴儿治疗周期数是全国平均水平的2-5倍,而一些欠发达地区的治疗数较低。
根据卫健委2021年1月发布的《人类辅助生殖技术配置规划指导原则(2021年版)》,计划每230万-300万人设立一个辅助生殖中心,其中15个省份存在配置缺口。四川差距最大,达到15。一线城市存在超配情况,广东18个,北京上海11个。
超配区也存在分配不均。广东生殖医院的患者主要来自粤东西北地区,广州和深圳的患者相对较少。广东56家辅助生殖机构中,广州18家,深圳8家,阳江、云浮、河源、汕尾没有辅助生殖机构。
随着社会资本的高度介入,行业内出现了一些值得警惕的问题。比如,很多患者因为性别选择的需要,选择去泰国、美国等地做试管婴儿,也有患者因为在国内多次试管婴儿失败而急着就医。
“包能成功吗?”这是齐芳在看病时经常听到的一句话。在一些私立医院,宣称生育有保障,甚至发明第四代、第五代、第六代试管婴儿技术,偷偷传达给患者。有时候会直接推荐患者做试管婴儿,不需要事先诊治。
一名患者告诉齐芳,一家私立医院向她承诺,她可以花钱“确保成功”。“我问她既然这么好,为什么不在那里做。她说那里的医生做了一系列检查,以各种理由把她推出去了。”齐芳发现这是一种营销策略,一些私立医院会请人点菜。所谓的试管婴儿“一揽子成功”计划,只是针对卵巢功能较好,经其评估后预期妊娠率较高的人群。公立三甲医院的生殖中心并不以“成功”的噱头吸引患者。
未来,辅助生殖是否会成为下一个社会资本深度渗透的行业?多位受访者告诉南方周末记者,有这个趋势。但辅助生殖面对的是真人,需要“谨慎”。
“和其他临床专业治疗遵循的降解原则一样,我们的原则是,如果能自然分娩,就不做辅助生殖;如果能做简单的人工授精,就不会让患者做试管婴儿;如果能做第一代试管,就不给他们第二代试管,尽量减少不必要的人工干预。”齐芳有些担心,在深度资本介入后,是否会出现辅助生殖技术的滥用,甚至是父母通过基因编辑和筛选对孩子外貌和身高的一系列“美好愿望”。
南方周末记者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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