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孩子热炕头(乡村振兴不能小觑“老婆孩子热炕头”| 新京报专栏)

2022年2月10日，在江西南昌西开往北京西的G488次列车上，乘务员向两名年轻乘客赠送纪念品。目前，无论是在城市还是在农村，中国的许多家庭都在过着这种“候鸟”式的生活。新华社记者彭摄

2月22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做好2022年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工作的意见》(简称“一号文件”)正式发布。这是21世纪以来中国的第19个“一号文件”。总目标是加快农业农村现代化步伐，让农民过上更好的生活。

什么是好日子？这是一个有争议的话题。但是，我想到了一句耳熟能详的话——“老婆孩子炕上热”。这是中国人诉求最真实、最简单、最直白的表达，所以一定属于“好日子”的范畴。

别小看“老婆孩子炕上热”，这是大多数中国农民的夙愿。以我的家乡为例。我家在鄂东南一个偏僻的村子里。有山，有田，有地，有河。人地矛盾不是很突出。然而，自上世纪90年代以来，在工业化和城市化的大背景下，该村20户102人中，有多达78人常年在外求学或发展，24名留守人员要么是老人，要么是孩子。

整个村子只有一家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全家都去青海打工了。将近70%的家庭分散在两三个地方，我家的情况更是相距甚远。

虎年春节，我家有10口人，但是过了正月初一，家里只剩下我爸妈了。我的两个侄子在县城读书，嫂子专门照顾，弟弟在内蒙古上班，我一家四口在广州。一家人又要过一整年才能团聚。

我的家乡无论从地理位置、人口、经济还是社会文化特征，都是典型的中国乡村，是观察农村发展变化的现成样本。

2022年1月18日，四川省仁寿县曹家镇东联村，志愿者陪孩子们读书。春节临近，当地组织志愿者与村里的留守儿童一起迎接春节。图/新华社

反城市化浪潮

年轻的陪读妈妈是主力军

新型城镇化和乡村振兴是新世纪以来中国一直在推进的两大战略。其中，城镇化是大势所趋，是强盛的重要支撑，而乡村振兴是必须攻坚的硬骨头，涉及城乡居民共享发展成果、安定团结和长治久安等重大问题。

但无论哪种策略成功实现，都有赖于互助合作，因为本质上，二者都是一个休戚相关、荣辱与共的公共体。特别是在农村发展方面，谈论农村很难有成效，也很不合时宜。只有在城乡互动的框架内，农村发展才有实际意义，才能产生看得见的成果。

我观察到的是，广大农村人口离开农村，进入城镇或城市，是人口流动的根本。其运行的基本逻辑在于，城市相对于农村有更多的经济机会和更好的发展机会。

从代际和性别组合的角度，我们可以将城市化分为三个阶段:

男性主导的城市化模式，即60年代及之前出生的男性劳动力进城打工，女性选择留在农村老家，种地，照顾年迈的长辈。这就是传统意义上的“男主外，女主内”；

男女并行的城市化格局，即70、80年代出生的青年男女一起选择进城打工，大量女性进入劳动力市场，子女被爷爷奶奶留下，成为留守儿童；

女性主导的反城市化模式，即当越来越多的家长意识到留守儿童的教育问题越来越严重，越来越重视孩子的教育时，80后、90后家庭中的女性人口选择离开城市，回到家乡充当留守妻子或陪读母亲，成为教育驱动的反城市化主力军。这就是新的“男主外，女主内”。

我们村有适龄儿童的家庭8户，其中2户随父母搬到大城市读书生活，6户由母亲照看，2户在镇上，4户在县城。但6个家庭的男性劳动力没有一个选择在县城发展，而是常年在湖北武汉、广东深圳、浙江温州等大城市打工。

年纪轻轻，没有办法分开生活。尤其是为了孩子留在家里的女性，为了家庭的长远发展，做出了巨大的牺牲。

面对这些结构性问题，我们该怎么办？这份最新的“一号文件”为我们提供了一些总体思路和方向性指引。

2022年2月20日，游客在青海互助土族自治县威远镇卓扎滩原生态景区游览。景区所在的卓扎滩村曾是一个贫困村。近年来，当地发展生态旅游和冰雪运动，助力乡村振兴。新华社记者吴刚摄

发展地方产业

[S2/]离家出走成了一种新时尚

产业发展是乡村振兴的基础和前提。为此，一号文件提出了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振兴县域产业富民、鼓励农民就近就业创业等措施。具体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努力。

改善投资和经营的软硬环境，制定和落实各项产业扶持政策，发挥农村地缘和亲缘的重要作用，吸引外资和产业落户，推进县、镇、村等各类工业园区建设，为农村劳动力提供更加广阔的就业机会。

充分发挥大城市的辐射带动作用，支持大中城市以结对帮扶、对口联系等方式向县域疏散过剩产业和人口，引导产业和人口有序梯度转移，切实提升县域经济发展质量和水平。

推进产业融合发展，拓展农业多种功能，挖掘多元化农村价值，重点发展农产品精深加工、乡村休闲旅游、农村电子商务、自然教育等产业。，从而提供更多就近就业机会，惠及更多人。

完善县域产业体系，强化县城产业服务功能，推进园区产业集聚和龙头企业做大做强，引导有条件的中心镇发展专业化中小企业集群，支持重点村发展农村作坊和家庭作坊。

实施人才战略，开展适合农民工就业的技能培训和新职业、新业态培训，用知识和技能武装更多传统农民，促进他们成为能够适应现代化大生产的新型产业工人，让远离家乡成为农村新时尚。

落实这些具体措施，家里就有足够诱人的就业和发展机会，村民肯定不会走得更远。在家工作的年轻人，既能赚钱，又能照顾老人和孩子，让工作和家庭一起。这不就是中国人几千年来一直追求的吗？

再者，农村非全日制就业、灵活就业的特征明显，就业门槛相对较低。这也为女性提供了充足的就业机会，尤其是有男性在身边，女性会获得更加平等自由的发展机会。毫无疑问，这极大地提升了女性的主体地位，不再会单独成为反城市化的主力军。

更重要的是，双方父母都在孩子身边，这无疑对孩子的身心健康发展大有裨益。而过去两地分居引发的家庭矛盾纠纷势必会大大减少，家庭关系也必然会变得更加和谐。这种小家庭“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理想状态，也有利于和谐农村的建设。

2022年2月15日，宁夏青铜峡市大坝镇魏桥村村民李文辉在日光温室内对桃树进行疏枝修剪。近年来，“产业+乡村旅游”已成为当地农村发展和百姓致富的新模式。新华社记者王鹏摄

促进农村教育

解决农村发展的瓶颈问题

乡村教育对于实现附近小家庭“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理想状态至关重要。教育是乡村振兴最重要的支撑。教育与人才挂钩。人才是乡村振兴和可持续发展的动力，也是当前乡村振兴进程中的瓶颈问题。

事实上，在中国农村，评判“成功人士”和“令人羡慕的家庭”的标准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曾几何时，是人口决定论，即子孙众多的繁荣家庭意味着成功；其次是经济条件决定论，即家里票越多，房子越大，车子越漂亮，就越成功；现在是孩子发展的决定论，就是家里的孩子越聪明，越能考上高中大学，后一代发展越顺利，越会受到表扬。

目前在农村，有的人不怕没钱。他们害怕自己的孩子会荒废学业或者辜负期望。他们在邻居面前抬不起头。孩子的教育成了很多家长的一块心病。换句话说，只有农村的教育水平和质量得到根本的提高和提升，农村的孩子和城市的孩子没有什么区别，家长不再为孩子的学习和未来发展担忧，才能真正的安心、放心、放心。

这些是有效促进农村教育发展的现实基础。因此，在教育方面，“一号文件”特别强调稳定农村教育队伍，通过城乡联动发展农村教育，培养乡土人才。

稳定农村教师队伍，落实艰苦边远地区学校公开招聘优惠政策，开展县以下学校教师职称“定向评聘、定向使用”工作，高级专业技术职务实行总量控制、单独比例。

通过结对子、对口帮扶、建分校、远程学习等形式，让城市的优质教育资源走进农村，覆盖更多地区，惠及更多孩子。

出台城市人才下乡服务乡村振兴的激励政策，吸引更多青年人才和优秀毕业生到乡村发展，让更多人愿意“下乡”，为乡村教育振兴大业奉献青春。

制定和完善适合农村特点的人才培养规划和方案。除基础教育外，大力发展农村职业教育，重点办好涉农职业学校，培养农村规划、设计、建设、管理专业人才和乡土人才，为农村发展提供支撑。

“老婆孩子热炕头”最真实、最简单、最直白的诉求，说到底，饱含着人们对农村“美好生活”的殷切希望。如何实现这一美好愿景？我觉得做强产业，促进教育很重要，这也是各地落实一号文件的应有之义。

新京报特约撰稿人|姚(广州大学社会学系副教授)

编辑|何睿

校对|吴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