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聊天员能赚钱吗(真·探034案｜交友APP“聊托儿”大起底：专人培训练话术，发展下级拿提成，月入过万全靠骗)

半岛全媒体记者刘玉范

男人:你在吗？

女:嗯，现在，现在，嗯？这是我的爱来了吗？

我叫聂，找我的宁。

……

如果你认为这是女网友发出的积极信号，那么你一定要警惕了，因为这种对话出现在训练“聊天者”的“教材”中。

近日，江苏小伙被骗至柬埔寨从事电信诈骗，拒绝后沦为“血奴”，引发广泛关注。据小伙子交代，他被迫在网上冒充女性，在网上与中国的人聊天，骗取了大量钱财。连日来，记者调查发现，类似套路屡见不鲜，网上招募“聊天者”的信息层出不穷。全媒体记者卧底半岛交友APP聊天群发现，群内有专人对“聊天者”进行言语技巧训练，定期召开群会进行“讨论”，目的是培养“聊天育儿”，诱导用户付费分享。所谓“聊天交友”的背后，是一条灰色产业链。

显示

“喋喋不休”月入过万？

记者“申请”发现玄机

连日来，江苏小伙小李成为“血奴”的事实，再次引起了人们对电信诈骗危害的关注。幸运的是，在柬埔寨当地华人的帮助下，小李成功脱险。然而，来自河南的肖飞(化名)就没有这么幸运了。2月19日，其母亲黄女士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被骗进柬埔寨西港网络诈骗公司的儿子已经失联6天。

记者注意到，小李在柬埔寨从事的是“喋喋不休”的工作。他被迫假扮成女人，和中国的人聊天，拿钱。记者发现，网上招募“聊天者”的情况并不少见。“打字能赚，语音能赚，视频能赚，推广能赚。”“你说魔术不魔术，一天赚500+很容易”...消息中提到，如果想做“聊天代理”，只需要一部手机。“没经验没颜值，马宝第一。”资料中还提到，这份工作不需要任何投入，每天的收入可以达到100元-3000元。

“Chatter”的招聘信息叫“月入过万”

如此轻松的工作吸引了很多网友的关注，尤其是一些想兼职的大学生。“不知道靠不靠谱？现在骗子太多了！”一位大学生网友不无担忧地说。为了一探究竟，记者添加了其中一名招聘人员的微信。招聘人员说，“聊友”的工作就是每天在几个app上打字聊天、语音聊天、视频聊天，还要收对方的礼物。

“类似主播这种工作，聊天人员可以拿到26%-36%的提成。打个消息大概能赚七八毛钱，语音一分钟能赚六到八块钱，视频一分钟能赚九到十二块钱。”招聘人员说。在回答这个工作是否靠谱的问题时，招聘人员为了打消记者的疑虑，通过微信语音说:“这个我能骗你什么？兄弟，我有叫你付钱吗？”

在一个APP里，聊天是明码标价的。

随后，对方给记者发来一张所谓的招聘海报，上面宣称“招聘精英，正规平台”，有“聊天赚”和“推广专员”两个职位，注册成功后，记者进入一个新的聊天页面，一名客服人员在页面中指出“Chatter”需要下载软件，下载后用手机号注册登录。期间客服人员提醒，“按性别选女，别选错了，选错了没办法修改。”

有人在朋友圈招募“聊天者”。

记者登录成功后发现，平台后台包括“每日分红”、“我的直推”、“分红提现”、“二次元团队”等项目。值得注意的是，平台还特别提醒，成为平台代理后，可以发展初级聊天，获得初级聊天业绩的23%-31%，即佣金收入。此外，该平台还声称“无论聊天代理还是推广方，都不收取任何会员费，完全免费加入”。

有促进“聊天者”的佣金和佣金

调查:

加入内部培训小组

工作人员教傻子。

加入平台后，记者被要求下载一个APP，并被拉入一个微信群。记者发现，这个群里已经有497名网友。工作人员表示，作为聊天代理，首先要塑造自己的“优质形象”。工作人员还总结了一套笔记，可以作为新入职聊天人员的参考。笔记中提到，聊天人的头像要性感，名字要有吸引力，动态要更新，“一天打招呼1000次以上”等等。此外，工作人员还提醒聊天人员，软件的聊天机制是谁主动为聊天付费。除了系统推送或者主动跟你打招呼的用户，不要主动发消息。“系统匹配的视频语音挂断后，要求男方先主动和你说话，女方先不要说话，否则扣女方钱。”

“聊天”号称冷门暴利行业。

这些交友软件的工作人员还会总结出一套聊天技巧和技巧，对新手进行系统的培训。记者注意到，这些词被归类到文件中，包括“聊天技巧训练”和“新人必读”。工作人员一本正经地介绍，聊天是一门艺术，很多人不会聊天，聊天就成了“尴尬聊天”“聊到死”。如何学会说话，如何聊天，如何学好这门艺术？根据文件，聊天人员应设置自己的个人设置。“你可以是护士，空妹子，模特，有创业动力的女生，邻家姐姐等。在遇到不同的用户时，你要针对不同的用户表现。”

聊天群里有人分享所谓的聊天教材。

对于聊天工作人员来说，视频聊天的收益远高于文字聊天，所以平台工作人员会鼓励聊天工作人员做视频。此外，聊天中对方送的“礼物”也有不少好处。为此工作人员特意总结了一个“谈索要礼物”。因为平台内的聊天需要付费，为了防止聊天工作人员将自己的“阵地”转移到微信等免费平台，工作人员还特意总结了一份文件《如何拒绝微信加好友》。最后，文件还提醒，聊天人员要学会保护自己，对地址保密，不要加微信，不要“东奔西跑”等等。

真相:

叫聊天，其实是“聊育儿”

“老大哥”成为PUA的对象

在几份培训文件中，记者发现了一份名为《如何发展大哥》的文件，里面详细记录了如何与大哥聊天，发展成“恋爱”关系。为什么要发展《老大哥》？记者了解到，随着短视频等行业的发展，很多网络名人的直播间里都会出现一个神秘的“榜单大哥”，会花上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给主播刷礼物。从工作人员的角度来说，如果聊天的工作人员能在聊天过程中遇到“大哥”，那么无论是个人收入还是平台提成都会很可观。

在微信群里，一个聊天成员还分享了自己和所谓“大哥”的聊天。“他情绪激动，再也不敢说话了！一年工资都是跟我视频。”话匣子说:“现在慢慢给他降温。”记者注意到，群里的聊天内容纷纷为这位网友点赞。为了引起“大哥”的注意，工作人员在群里提醒，聊天的工作人员要充分发挥女性的天然优势。“撒娇，可爱，可怜，委屈，坚强都可以，不要表现什么个性。多元化的个性，可以让你一帆风顺，遇到不同的男性客户，达到完美的状态！”工作人员在文件中写道，“可以用挑衅，男人都有竞争的心态。如果私下聊你的，不要急着回复或者以后再回复，用各种理由刺激他的攀比心理！”

聊天群里有人谈到如何吸引“大哥”多拿钱。

记者与多位工作人员交流后发现，他们口中的所谓“聊天工作人员”，本质上是“聊天、照顾孩子”，聊天的唯一目的就是盈利。所谓的“大哥”也成为了“PUA”的对象，聊天的工作人员通过包装刻意营造自己的朋友圈和人脉，引导“大哥”付出金钱和感情。为了鼓励新加入的聊天者投入更多，工作人员向记者加入的内训群成员展示盈利“战报”，并在朋友圈分发，吸引更多人的关注。

奇数的

定期开会总结“经验”

撒网初期和后期的“修炼”

2月11日，平台一名工作人员通知微信群，当天晚上9点40分，将组织一场共识商学院的腾讯会议课程。晚上，记者加入了会议，一位工作人员详细介绍了如何注册加入平台成为“聊天代理”。"你的信息越完整，找到匹配的机会就越大."这位工作人员说，“有的聊天人员一天能挣一万多，有的聊天人员一天只能挣几块钱。区别在于方式方法。”他建议聊天人员在发展客户的前期“全面撒网”，后期“重点培养”，只有这样才能赚更多的钱。

在聊天群里，会定期召开“会议”，分享聊天经验。

“上哪找更多美女来做？”一位与会者要求该工作人员向会议小组发送一张图片。记者注意到，约会app的图标有十几个。“所有的app都是聊天软件。如果你在里面注册了一个男性用户，就会有很多女性用户来找你。那些都是精准用户。”这位工作人员说，他们都是聊天工，可以直接挖到这个平台。

“第二种方法是在其他应用上引流。你可以在app上发布一些营收图表来吸引女性用户的注意力，通过高薪把她们引诱到这个平台。如果他们问你是做什么的，你可以说是互联网社交平台。”这位工作人员说，只有发展线上和线下的“聊天者”，才能获得长期收益。

聊天群里有人分享“利益”

记者发现，这场“会议”一直持续到当天晚上11点多。随着会议的结束，有工作人员在群里发来消息，说随着团队的逐渐壮大，会员基数急剧增加，会员的积极性很高。“专门成立了精英VIP社区，每天第一时间发布公司动态、平台最新消息、最新政策、精准引流方法、红包雨水。”资料显示，“希望大家努力，因为好项目难找。毕竟带着灯笼难找，零成本，零风险，这么高的收益！”

在一个聊天APP里，聊天需要充值。

问题

《纲要》明确了“六个禁止”

谁在打“擦边球”？

记者发现，类似的交友软件背后都有一个专业的中介，从推广、招聘到运营，形成了一个成熟的产业链。虽然平台中有“不黄不毒不赌不诈骗”等六大禁令，但实际上这类交友软件在推广运营过程中，从聊天人员的招聘培训，到后期所谓“经验”的传授，都游走在法律的边缘。

针对此事，山东传家律师事务所律师张宝庆认为，如果聊天代理人冒充恋人，诱导男子购买礼物进行消费，其目的不是为了交友，而是为了骗取钱财，聊天代理人的行为涉嫌违法。“一些中介和平台通过各种培训指南、话术资料等方式对聊天人员进行培训。，并利用部分用户在现实生活中较少接触异性的心理，虚构身份、角色甚至情感，以获取更多利益或提成。女性聊天工作人员和平台的行为涉嫌诈骗。"

专家

行业发展玩法“进化”

平台方应该主动承担责任。

“这些平台吸引了那些在现实生活中找不到伴侣的人。”近日，青岛知名心理专家觉民告诉记者，从心理学角度来说，很多人选择在交友app上聊天是为了避免“见光死”，在金钱投入的过程中逐渐建立起感情。这种择偶或者勾搭的想法其实来源于他们自身的自卑。觉民提醒，网上交友太虚拟，要放弃幻想，回归现实，以免上当受骗。

《福布斯》中文专栏作家王自健对交友类app存在的问题进行了深入观察和思考。近日，王自健在接受半岛全媒体记者采访时表示，最近也在调研社交app的问题。“这个行业的整体格局和我之前写的文章一模一样。现在有一个点已经进化了一点。以前很多‘美女’注册后给你发私信，可能是机器人自动回复。现在玩法稍微高级一点，有公司招聘客服人员，伪装成‘美女’来找你，转化率会更高。”王自健说，“过去，那种机器回复有点冷淡，但现在它是一个真人与你交流。这会促使很多用户付费转化。”

王自健介绍，婚恋交友平台本身并不是灰色产业，但它有很多灰色甚至黑色的玩法，有些平台被玩成了边缘平台。“在这个推广渠道多元化、流量来源丰富的时代，大家纷纷扔掉陈旧的推广手段，使用常规的引流手段，使得这个行业处于法律灰色地带，监管难度大。希望这样的商家不要放弃道德底线，充满利益。后期的监管者也要进一步到位，手机市场和接受广告的平台也要主动承担起自己的责任。”这是王自健写的。

互连

网恋软件诱骗充值

1人被控欺诈。

2月14日，记者通过裁判文书网搜索发现，输入“交友APP”“诈骗”等关键词，检索到103份文书。2021年11月，山东省青岛市中级人民法院一份(2021)鲁02号刑事裁定书的内容显示，在一起案件中，多达21人被控诈骗。

记者注意到，被告人邓某于2019年7月成立南昌公司，在网络平台开设视频直播室。后邓为骗取钱财，以公司名义招募女主播、经纪人实施电信网络诈骗。邓在公司里组建了几个直播团队。每个团队由一名领队、一名主播和多名经纪人组成。组长负责各小组的工作安排。主播负责平台上的网络直播，配合领队和经纪人。领队和经纪人用主播的照片做头像。通过“尼科”、“春风十里”、“一周CP”等网络交友软件，添加男性受害者与微信好友聊天，使受害者误以为与之聊天的经纪人是女主播本人，按照公司提供的“说话技巧”引诱其进入直播间观看女主播直播。

配合领队和主播，用装可怜、谈感情、给女主播过生日、与平台解约完成任务、虚假打赏气氛、与其他主播掀起PK等各种虚假理由。来诱骗受害者在直播平台充值，购买虚拟礼物打赏主播。在此期间，该团伙共骗取26名受害人52万余元。被告人邓某与直播平台按约定比例获取非法利益，领队、主播、经纪人通过领取基本工资、从完成的演出中提成等方式获取非法利益。最终，法院以诈骗罪判处被告人邓有期徒刑十年六个月，其他成员受到法律严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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