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 | 2023年06月16日 | 阅读:291 | 评论:2
题记:民国时期,老百姓中流传着一句话:“东单西四鼓楼。”它意味着老北京的繁荣。他们记得四五十年代的鼓楼、戏楼、茶馆、杂耍场,那是当时的消遣。如今几十年过去了,这座明代建筑已经逐渐成为老北京的地标。围绕它的故事流传出去,是历史上几代人的痕迹。
“北京城市纪念碑”一期:鼓楼。
鼓楼附近的招福街杂货铺里的秤也是“老物件”。图片来自视觉中国
文|新京报记者王双星编辑|胡洁
校对|郭丽勤
本文约4425字,阅读全文约9分钟
每个老北京人心里都有一座鼓楼。
四五十年代出生的老人回忆起童年时代的鼓楼,首先会说起什刹海作为水运码头、南锣鼓巷作为皇家领地、烟袋斜街作为商业中心的历史。小时候,后海成了天然游泳池,累了就爬上岸,去南锣鼓巷买雪球、鸡头饭、芸豆卷吃。
半个世纪后,老人们惊讶于蒲饭、茶寮、秧歌的消失,而日本料理、韩国烧烤、美国咖啡则让人有“在联合国”的感觉。
七八十年代出生的年轻人,更喜欢讲在鼓楼胡同散步的日子。院子里的婚礼热闹,发糖的时候,喜悦也抓在手心里。攒一毛钱零花钱,买磁带,买游戏机;两个小伙子在鼓楼前打架,摩拳擦掌,眼看着要动手,一排三轮车从人群中穿过,成功化解了一场“战争”...
这座明式建筑逐渐成为老北京的地标,围绕它的故事流传开来,是历史上几代人的痕迹。
59岁的小李子
李的杂货店很有名,但很难找到。
过了钟鼓楼,从钟楼湾胡同拐进豆腐池胡同,再往北穿过照拂街。这家商店位于十字路口。锈迹斑斑的铁招牌上写着红字:招福街杂货店。
赵府街杂货铺外。图片来自视觉中国
站在门口看了两三分钟,一个手里拿着二锅头的中年人凑过来提醒:“拍张照,现在哪里有这样的店?”
59岁的李正在店里忙碌。五六点钟是商店的“晚高峰”。街坊邻居拿着碗盆往店里钻。1.5元的咸菜,4元的黄酱,舀起来,装袋,递给顾客。李几乎不需要增减,“一勺是准确的”。
这是计划经济时代练出来的本事。李说:“一两就是一两,二两就是二两,不多也不少。”
自1956年开业以来,这家店现在已经62岁了,比李还老。他于1987年被借调,工作了30多年。
起初,招福街有130多平方米的副食商店,分肉群、菜群、烟酒群等。光是员工就有20多人。它为鼓楼附近几个胡同的1400户家庭提供日常用品、柴米油盐,而李有一个铁饭碗,过着悠闲的生活。
1992年,市场经济大潮席卷而来,菜市场、超市相继出现,人们开始在胡同里摆摊。国营杂货店不再是普通人购物的唯一选择。“销量开始慢慢下滑,一天比一天差,然后就没有足够的费用来养活这些工人,下岗的,转岗的,买断的。”李回忆说,“卷首,也就是100多平,隔了一大半租给别人,就剩这40平了。”
自称“一根筋”的李留了下来。“邻居在我店里吃了几十年的东西,吃不饱,我就继续卖他们想吃的东西。”
李的货架下,放着一个坛子和一个桶,坛子里是黄酱,桶里是麻酱,这是该店的招牌产品,从1956年就开始销售。一斤芝麻酱从五毛五卖到了十三,涨了20倍左右。以前黄酱16分钱,现在5块钱一斤,涨了30倍。
商店的墙上贴了几张六七十年代的海报。黄色包装的固体酱油和白色包装的蛋糕粉不再销售,莲藕淀粉现在升级为儿童米糊。一些德国人曾提出以2000元购买这些画,但李拒绝了。“这是镇店之宝。”
如今,赵府街杂货铺被媒体贴上了“北京最后一家国营杂货铺”的标签,来这里的人越来越多。
打领带的人拿出手机说:“李叔叔,我给孩子们拍张照,写篇作文。”白发女士指着桌上的动物饼干问:“这是我们小时候吃的那种吗?”甚至有些年轻人跑到店里去拍婚纱照,李一边笑一边感到不解。
最后一年,他考虑最多的是退休。60年后,明年3月将是他老工人工作生涯的终点。“谁来上这个课,谁来传承北京副食品行业的文化?”李不时地想起这件事。
顾客依然一个个往店里钻,大多叫他“李师傅”,这是礼貌;一些老太太战战兢兢地进来,叫着“小李子”。李用手捋了捋白发,仰起头,笑道,“我大一岁,她也大一岁。她叫我小李,比我大十岁二十岁,现在80了,还叫我小李子。”
在巷子里长大的孩子
9月27日上午10点多,王琦(化名)准备“上班”。
秋天正在大规模侵袭北京,气温降到十三四度。他穿上墨绿色的夹克,骑上锈迹斑斑的旧自行车,绕过几条小巷,到达钟鼓楼。
黑色挎包里有几十张明信片,分别用中文、英文、日文、韩文印着:北京胡同。王琦以向游客出售明信片为生,但在10月1日黄金周之前,钟鼓楼的游客很少,一次游览后只卖出两套。
正在等生意的三轮车司机冲他喊:“一群外地人刚上钟楼,估计一会儿就要出来了。”王七点钟点头,在钟楼下的花坛边坐下,把脖子缩进了上衣的领子里。
1976年出生在附近的老式房子里,他说自己是典型的胡同串。小时候的钟鼓楼不卖票。庙会和展览在这里举行。80年代末,有了游戏厅,有了录像厅。“那时候家里穷,不想去电影院,就花了几毛钱看视频。我喜欢《金钱之王》,武侠片,好看。”七、不要扭过头去盯着远处鼓楼的红墙。
中秋前夕的北京鼓楼。新京报记者王双星摄
在胡同里长大的孩子喜欢讲他们童年的故事。蹲在家里打弹球,拍外国画,一有假期就去护城河抓鱼捉蜻蜓,和大多数八月底一样,院子里的几棵枣树结出了果实,“每年都有足够的枣”。
"大枣像一个小苹果,虽然它是绿色的,脆而甜."王挑了挑眉毛,笑了。“我真笨。拿个塑料袋,我们医院一哥们就拿个背包。上面有很多日期。他装了一大包,我装了一小包。”
被骂是常事。不时有人在楼顶大喊:“我是私宅。错过了怎么办?”——王琦说,那时候大部分是公房,错过了公修,但是私房坏了,要自己出钱修。
大人们在底下喊:“从这里下去!”孩子在楼顶对峙:“我不下去。”
“不下来我就上去!”
“上来吧。”说完就跑。用王琦的话说:“我们已经彻底了解了房子的地形。”
后来王子们的青春期赶上了摇滚的浪潮。崔健和唐朝很受欢迎。十五六岁的年轻人有了人生中的第一把吉他。他们在胡同里边走边唱,在鼓楼下走,站在街上唱。那时候后海还没有酒吧环绕,也没有人听过何勇钟鼓楼的旋律。还是十几年后,赵雷靠在鼓楼墙上晒太阳。七王子只有用压岁钱才能买得起一盒十块钱的磁带。
那时候油条八毛钱一根,16毛钱一顿早餐。他把零花钱存起来买烟,831盒不带过滤嘴。
“不用担心,每天到处玩,那是最好的年纪。”42岁的王琦从口袋里掏出一盒4美元的双叶,点燃一支,含在嘴里。
《鼓楼记忆》微电影
不忙的时候,方哲喜欢逛鼓楼。
穿着格子衬衫的他用北京话跟遇到的熟人打招呼:“忙吗?”“你加我微信,手机号就是微信号。”“等有空孩子了再跟你说!”
方哲,31岁,辞职拍微电影,主打老北京文化。演员是邻居,亲戚,朋友。他给团队取名“鼓楼人艺”——在鼓楼附近成长,向北京人艺致敬。
方哲和他的朋友迈克。受访者供图
钟鼓楼是49城中轴线的北端,西边是西城区,东边是东城区。这条中轴线,建于元至元四年,距今已有700多年的历史。南起永定门,北至钟鼓楼,全程7.8公里。老人们比喻说,北京的中轴线是一条卧龙,前门大街是龙头,天桥是龙鼻,故宫博物院是龙身,鼓楼是龙尾。
方哲是在龙尾上长大的。
他拍了一部微电影叫《中轴线争霸》,每个演员扮演中轴线上的一个地标建筑,通过几个根本无法完成的任务试图“争霸”:天桥在古代是杂耍之地,所以演员是艺术家形象;以前景山上演奏乐器的人很多,所以演员都带了道具。钟鼓楼讲究早钟晚鼓,所以钟楼是小孩子玩的,鼓楼是老人玩的...他们要寻找电影里的北新桥大桥,49分钟跑完49个九城,寻找顺口溜“一个聪明的男孩,一个聪明的平板,一颗金豆,不亏”里的那句“不亏”(四句话是东岳庙的四块石碑,其中只有“不亏”
9月27日,方哲沿着中轴线往南走,经过钟楼和鼓楼,进入地安门外大街。沿街有羊蝎子和老北京火锅店,还有DQ和吉野家。方哲说,和他小时候的记忆相比,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
童年的地安门外大街是孩子们喜欢去的地方,有很多电玩店和游戏厅。方哲双手放在胸前,摆出电子游戏玩家的姿势:“那时候流行魂斗罗。”
80后的他,童年的记忆与父辈、祖辈截然不同。
这位50年代出生的老人说起了自己小时候的“滑梯”:小时候和奶奶一起去钟鼓楼。老人要是爱听戏,就去鼓楼正门的露天剧场,坐在板凳上听亭子里的大鼓。孩子们不喜欢听牙牙学语,就跑去滑梯——那时候,钟楼外的石阶上排列着三尺高的蓝色石头。有人发明了一种新方法,在滑梯上撒沙子,让它快速滑行。啊,滑滑的,等到太阳落山,鸽子飞到什刹海又回来,就该回家吃饭了。奶奶对老人们说了声“明天见”,摘下头巾,数着数,拍打着孙子屁股上的沙子...
方哲没有经历过这些,但从2014年开始,他开始追溯和记录老北京文化。饺子下马是一个古老的习俗。腊八粥第二个字读不了“八”,是老方言。袜子、蜂窝煤炉、门柱,这些都是旧物件...方哲一个人,一个相机,一个三脚架,把他们放在微电影里。
27日,方哲先后参观了烟袋斜街的茶馆、地安门内大街的中国书店、豆腐池胡同和钟鼓楼广场。路过鼓楼,正好有一对情侣在广场中央打羽毛球,站在东西方向,与鼓楼平行。
方哲乐乐了:“男的在东城,女的在西城。”
热闹的街头生活
钟鼓楼前有一个小广场。晚上,附近的居民吃完饭就溜达过来,老太太们三五成群地打牌,互相吹捧“你女儿儿子对你还不错”;老人围着下棋,不知道下一步怎么走的时候,抬手挠了挠头上的白发。一个孩子骑着玩具自行车呼啸而过,后面跟着一个气喘吁吁的老奶奶;那只猫正茫然地盯着屋顶。
鼓楼文化广场旁的猫。新京报记者王双星摄
人们有时会想起一百年前的街头生活,也是一样的热闹热闹。
鼓楼里的老人们回忆,民国时期,老百姓中间流传着一句话:“东单西四鼓楼。”它意味着老北京的繁荣。他们记得四五十年代的鼓楼、戏楼、茶馆、杂耍场,那是当时的消遣。电车被老百姓称为“当当车”。在鼓楼前过街,总能经过丝绸店、百货公司、裁缝店、理发店。路过邮局、银行、礼拜堂、澡堂;路过的说书人、歌手、推手、猴子...
几十年后,地下地铁8号线取代了地上的“当当车”。拿着相机的人上了街,镜头对准了穿白大褂的理发师和提着布袋逛街回来的老太太。
住在鼓楼旁边的老许,在家里喷了驱蚊剂,关上门,拿着水杯坐在门口的大树下,脚从球鞋里伸出来透气,袜子是白色的。
他70岁了。他在鼓楼下长大。那个曾经跑到门口乘凉的少年现在头发都白了,钟鼓楼的门口也不能随便进。他要收几十张票。
许很愿意讲他在时的故事。14岁参加工作,在第七机械部(第七机械工业部)生产飞机零件;青年被潮水席卷,去福建当兵。文革结束后,我带着航天部的八个徒弟回到北京...当时钟鼓楼是我做菜的地方,一个菜摊,还兼做储藏室。资本主义的锅碗瓢盆和家具古董都堆在上面,老百姓凭票领取。老许被分到一张实木桌子上。
“现在二环原来是城墙,城墙外面全是脏水坑和荒地,堆着垃圾,我们去捡瓶子玩……”后来垃圾场变成了三环、四环、五环,鼓楼地区逐渐从北城变成了老城区。小许成了亲戚,有了孩子,一些学徒成了官员。如今老许又老又瘦,他不再为工作发愁,更关心的是放在枕头上的高血压药和4800元养老金。
夜幕降临前,鸽子飞过呼啦鼓楼,呼啦消失在视线里。
十一黄金周就要到了,李还会像往常一样做他的小生意,也许会有外国人来逛商店。王琦黑色挎包里的明信片会卖得更快,如果你够勤奋的话,你也许能把它们全部卖完。方哲的下一部微电影叫《北京流氓》。他将四处寻找演员...
本文部分信息引自我和中轴线。
更多报道请关注微信官方账号(ID: boyangcongple) 剥洋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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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点评
帅到没人爱
2022-03-11 14:48:54 回复
在胡同里摆摊。国营杂货店不再是普通人购物的唯一选择。“销量开始慢慢下滑,一天比一天差,然后就没有足够的费用来养活这些工人,下岗的,转岗的,买断的。”李回忆说,“卷首,也就是100多平,隔了一大半租给别人,就剩这40平了。”自称“一根筋”的李留了下来。“邻居在我店里吃了几十年的
拂袖清风
2022-03-11 14:54:43 回复
年轻人有了人生中的第一把吉他。他们在胡同里边走边唱,在鼓楼下走,站在街上唱。那时候后海还没有酒吧环绕,也没有人听过何勇钟鼓楼的旋律。还是十几年后,赵雷靠在鼓楼墙上晒太阳。七王
八月长安果
2022-03-11 09:26:08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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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信条
2022-03-11 11:59:28 回复
北京的地标。围绕它的故事流传出去,是历史上几代人的痕迹。“北京城市纪念碑”一期:鼓楼。鼓楼附近的招福街杂货铺里的秤也是“老物件”。图片来自视觉中国文|新京报记者王双星编辑|胡洁校对|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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